华叔脸色沉了下去,“你确定要跟我反着来?”
“我不想忤逆您,但这件事情,其实这世上,没有人比您更理解我了,您觉得呢?”裴信一字一句说道。
裴信这句话暗有所指,华叔怎么可能不明白?
当年他对岑茵情有独钟,但是迫于家族压力,不得不娶门当户对的女人。
几年之后,千辛万苦寻得心爱的女人,却发现她早已嫁作他人,结婚生子。
裴信此刻无疑是在往他心尖上扎刀子。
“华叔,我如今的境地,何尝不是您当年?为什么一定要让悲剧重演呢?”裴信语气低了低,“您成全我,不也是成全了当年的自己吗?”
华叔的确有所动容,可是这么些年了,许多事情,涉及的利益和权力,盘根错节。
早已不会让他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了,这一生,碰上岑茵是他的劫,他甘愿认输。
至于旁人,他是再管不了那么多了。
“裴信,你跟我,不一样。”华叔固执地坚持己见,“我这一生,为了你母亲,没有子嗣,但总要对得起华家列祖列宗,依然是华家唯一的血脉,只有你和她的结合,才是最好的选择。”
裴信听完这番话,他知道无论如何,是劝说不动,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感同身受这件事情?不可能的。
见裴信不说话,华叔也明白,他不肯妥协。
只好下了最后的命令,“如果你不肯......”他看着裴信,“我有我的手段。我不想你母亲难做,所以我也不想我们走到这一步,你好好考虑。”
撂下这句话,华叔先行离开。
裴信从青萝园出来,王乙年已经在门口等候。
看见裴信的脸色,他就知道,谈崩了。
“老板...”王乙年看了他一眼,“华叔怎么说?”
裴信打开车门,坐进车子后座,王乙年替他关上车门,然后上了驾驶座。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裴信。
裴信揉了揉鼻梁,过了会儿,他才抬起头来,一双黑眸动了动,“我母亲的自由我给,程之声我也要。”
裴信当然不肯妥协,华叔知道他的意思,做事更是没留余地。
从华盛内部下了通知,卸任裴信身上所有职务,连行业内,都是封杀他的消息。
裴信一夜之间,成了一个闲人。
他回到陵川时,程之声多少听到些风声。
裴信待在酒店里陪程之声。
有一天,程之声忍不住说了句,“你何必呢?”她说,“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不好吗?”
裴信看了程之声一眼,然后将她扣紧怀里,咬了咬她的唇,最后说了句,“不好。”
他是何其固执的人?
程之声不再多说,半晌,她也只是开口,对裴信说道,“我好久没见过我妈了,我想回去看看她。”
裴信和程之声对视着,她眼睛里有一种祈求。
他一时心软了下来,“好,我陪你回去。”
隔天,裴信带着程之声回她澄溪路的家里。
车子在裴信入住的酒店门口停着,程之声先上车,裴信临上车时,接了一通电话,临时走开了一会儿。
等了十分钟左右,有人上车,程之声以为是裴信回来了。
刚想抬头和他说些什么,可是等看见前面副驾驶上一张陌生脸孔时,程之声诧异了下,“你是谁?”那人穿一身黑色衣服,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她防备心本能提了起来。
前面那人眼神恶狠狠的,从腰间拔出一把刀子,抵在了驾驶座司机的腰上,“赶紧开车。”
那司机吓得身体一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裴信接电话间隙,似是察觉出什么不对,回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眉头立马皱了起来,挂掉电话就匆匆往这边大步走来。
前方黑衣男见裴信往这边过来了,手上的刀子用了用力,“快点儿!再不开车,老子一刀捅死你!”
司机被恐吓,没办法,只好顺从地将车子开出去。
后面的裴信追了几步,就立马当机立断,从后面找了一辆车跟上来。
程之声紧张得不行,整个人都贴紧在车门上,“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黑衣男笑了下,“程小姐,你说你和谁在一起不好?非得和他在一起,他是你能惦记的人吗?”
程之声一下就听明白了,“你是港城来的?”
那人没再说话,车子开了一段路,进入郊区一个十字路口停下。
紧接着,旁边一辆面包车下来一行人。
大约是裴信这辆宾利太过招摇,他们准备将程之声拽下车,换一辆车走。
程之声死活不肯,她在拖延时间,她心里有预感,一旦被他们拉上另一辆车,她或许就真的危险了。
“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知道吗?”程之声大声吼着。
可是那些人像是没听见似的,程之声一个小姑娘,挣扎不过一群大老爷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