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也很好啊,就是价太高了,一般人可医不起,这悬壶济世不然改抢劫吧!”
“你说他不会是个炉鼎体质所以那么多人才要他吧,不过那么多人用过,给我我也不……”一旁的人赶忙捂上他的嘴,又避开了些,声量跟着也小了许多:
“别说浑话了,他最后死在魔尊怀里的,魔尊早把他娶了,如今眼看着三界要共好,你可别把他的前情缘们惹急眼了。”
道路另一旁就是另一队人,有的通身的贵气,也有朴素内敛,他们风格迥异,倒没有成群,也无人说话,独自割据一方,有几个两两成对的站在那儿,彼此用眼神或者微微点头以做致意。
晴云被吵得头疼,自然朝安静的地方靠着走,他发现这一队中其中还混着一个佛修。
雾起迷眼,他实在看不清楚面容,只是觉得那和尚远比其他人更让他心静,随着念珠转动,他的心绪渐渐平复,出于对和尚的敬意,又或者是本能,他逐渐去追寻那团模糊的影子。
旁人那番话,其实晴云早就听到了,但他无所谓解释,众人之口悠悠,信之则有罢了。
离那佛修进了,他才感觉到这人的佛力并不纯粹,而是两种力量的混杂,但不妨碍他的力量依旧自然,念声依旧让人心静。
只听佛修轻声疑惑的“嗯?”了一声,身形一顿,念声跟着也停住了,他缓声道:“你最不该的就是来找我了。”
晴云还没叫停,那佛修径直转身就走,雾气逐渐埋没了他的身形,他一走,那世事的嘈杂又就如潮涌上。
“晴药师承的天道因果太重,其实死了也好,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有人吹着口哨,而后轻轻叹了口气:“活着还能睡睡觉,死了可就全年无休了,珍爱生命啊大家。”
所有人:“……”
这倒是句实在话,但在别人的祭礼上让人珍爱生命总归有些不太合适吧。
那人又说道:“这都是他自找的,如果明知如此还要做,那就是选择,我们只当送他一程。”
等了好一会,终于有人来了,他们从道路的尽头缓缓走来,这时的雾气反倒没有那么浓了,也只够勉强看出身形。
晴云扫了一眼,三个人,各自走在道路的两端,短短的一条路,中间好似隔着万千沟壑。
左侧的人一身白衣,旁边带着一位红衣少女,长袖无风自动,气质太过清冷,他一来躁动的人群也随之安静了。
另一侧的人一身黑袍,身旁空空如也,好似有蔓延开的无边孤寂,他走的很快,像是逃离一般。
——又是这里。
晴云再反应慢也知这是他自己编织的梦了,他虽然看不清任何东西,但凭心也能把人猜出个七八……他也看过一些荒唐书籍,人若心有不甘,总能编出一些聊表执念的梦境,偏偏他是死过的。
而这个梦他早已不是第一次做了,每次到了这里他就会醒。
硬要说,他其实对自己的死并无太多感想,毕竟人终有一死,修士虽然长生,没飞升也一样还是死。医修总要先一步去看透才能去治病救人。
而晴云从生到死的过程走的相对短促罢了。
晴云正等着醒,但这次的梦境依然在延续。人群短暂的寂静之后开始逐个散去,琅韵拉着北明星站在山顶却没有动,反倒是司九婴渐行渐远,印象中,他的身旁一向孤独。
路过晴云身侧时,也许是晴云私心,又或者是司九婴心有所感,他无端的往晴云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
呆愣片刻,而后便是匆匆而别。
晴云看不清,但他无端察觉到了那抹眼神,清透的,满是哀伤。往事流转,周围皆是虚影。
不知何时,周围早已经安静下来,刚以为自己已经通透的晴云,这才意识到,他跟着司九婴走了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