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中有好很朦胧,虚妄,但存在。”
像是在说他,又不像全然说他。
晴云扭过头去。日暮昏昏,那人戴着兜帽,还来不及看清,就看对方比了个嘘的手势便低下了头。
“我看你有缘……”
“要给我们算一卦吗?不用了多谢先生。”东方聆秋听了来意,倒是先口无遮拦的说了出来。
是了这种地方素来人多繁杂,只不过这个卦师确实要比他的同行好一些,这一嗓子出来,不止是晴云一行为其驻足,故而所以东方聆秋才敢直言不讳。
只不过他这像是见得多,熟能生巧。
知道东方聆秋并不是第一次来,也知他直白,却未料到他现下反驳。有些事虽彼此讲究心知肚明,不言而喻,故而鲜少有人挑破。
但面前这个人反倒没有丝毫尴尬,想必一行存在必有其道理。这路上的一个插曲。也恰到好处盖过了晴云的熟稔。
而那卦师不怒反笑,不再执着转而走向岔道另一边。
然而这时东方聆秋却丧气的说:“公子,我和你悄悄说,以前第一次来的时候呢就被忽悠过。这种卦师也遇了好几个,你猜后来怎么样?他们因为卦象互相吵起来喽……”
“有的说假,明明是百年一遇的命格硬要说大凶。另一个说,屁,你看他中线短促,手纹杂乱到哪就断了。还有一个说:不许吵了,你们师傅哪里的。”
晴云附和道:“哦……哦?”
“但是他们夸我哎,于是我一性子急,就买了很多很多东西,后面喝西风了。那个时候寻夏也在,她也……”东方聆秋声音并不算低。故而一道走,也能听得清。
公孙寻夏本来没什么反应,一听到东方聆秋说喝风,略有局促的拽了拽他的衣角。
她急道:“好了不许说了,嘘,我们现在也在喝风呢!”
然而此时,却听到有人说了句:“是老天收了你们的礼,现在你们在一起,来日也会百年之好。”
话音方落,三道视线齐齐望过去。司九婴已经站在石阶上,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一方花雾。
“说的也是。”
东方聆秋原本还有些郁闷,这下语气都轻松了不少,他不住说道:“好好好,来日定要给你们发喜帖!”公孙寻夏难得没拦着他,而是收回了拽他衣服都手,轻轻哼了一声。喃喃道:“还没决定呢。”
而忽然释然的不止是他们俩,如今晴云再看司九婴,他说话行事已经愈发敞亮,如今通透自得,心思反倒不那么难猜。
司九婴或热烈,或温和,都难掩自身的气度。也是心情好,乐意喜形于色。
“好极了,好的很。”
半响之后,晴云看着他的背影,轻轻说了一声。
又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司九婴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制衡修真界的魔尊了,至少记忆里不全是恨,他的路会更广阔,明媚。
而溪声骤停。
他再抬眼,眼前已经是一棵硕大通天的古桃,枝节蜿蜒,所谓繁花似锦,过眼如是。即便来过晴云还是会为之震撼,仅它一颗粉红色的桃云遮天蔽日,自上而下又垂出片片绸丝。
若不是节令分明,谁又相信这是初春呢。
上是青天,下是市井。
“公子和少爷要系吗?聆秋可以代劳哦。”公孙寻夏贴心,她道:“不知别的怎样,但这棵树求个姻缘十分灵验呢,听说以前有仙人居住在此,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片福地。”
“对对,我身手很好,保证扔的高高的!”
与其说是陪他们,这二人要比他们还高兴,司九婴一点头他们便风风火火去置备。卖纸笔的离这里也一段路,估计也要等上一阵。
晴云耐不住等,想了想,说道:“我知道这里有个好地方,你跟不跟我去?”
“恩?什么地方。”如果不是因为语速有些快,他的模样其实很板正:“你不像第一次来啊。”
“跟着我就是。”晴云并未正面搭话,而是指了一个方向,又摸出了一张符箓贴在椅子上,男人到底粗糙些,这是公孙寻夏一早就塞给他的,椅子骨碌碌转着往前走。
毕竟一个谎话要用十个圆,没意义,还不如直接不说呢。
“你又憋什么主意。”司九婴不做他想,环顾了四周一圈,感慨道:“以前的时候,在我们……关系很好的时候,这个季节我会和他一起出门,他喜欢放风筝,那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看来纸鸢高飞,禁锢也是命线。”
这个他,无外乎便是安阳寒瑞,能够提到竹马之友,二人以往必然关系不差。他犹豫着放轻了声音:
“所以你喜欢看花吗?我也来,只是就不知道你想什么了。”
晴云搓了会手,忽然不知怎么接话,僵了半天才感慨道:“那你喜欢什么?”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