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无珠当即叫住她,“姚城主且慢,这位道长不能走!”
姚华音牵住行云的手回头笑道:“他是本城主的人,愿不愿意解除术法随他高兴,金家主不必相送。”
卓一斗笑呵呵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不禁想起吴绍渊生前那么些年的透骨相思,脸上慢慢没了笑,低头跟着出门。
书房外,行云单手掐诀,口中默念了几句,四个仆从相继醒来,俱是懵懵的,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众侍卫退出,书房里安静下来,仆从拱手请示:“主人,王叔那边还要不要联络?”
金无珠自小从未像今日这般被人威胁,咬紧槽牙默不作声。
老家主在世时,南陵世家名声在外,却徒有一幅空架子,已经无力支撑庄园的开销,如今战事逼近,他本想着趁机两边通吃大赚一笔,以壮大南陵世家,没想到被姚华音给搅合了。
“迟些再议,先去告知南陵王,就说姚华音也向本家主要桃夭,让他们之间去斗。”
城主府的马车停在庄园西门口,四个玄衣铁卫分立在前后,姚华音扶着行云的手臂正要登车,卓一斗追着过来,被玄衣铁卫森冷的眼神喝止,不远不近地站下。
“喂,这位姐姐,我方才冒险替你们遮掩,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吧?多少也该给点报酬才是啊!”
姚华音回头看他,“先欠着吧。”随即与行云先后上了马车。
车窗外,卓一斗又在黑本子上记了一笔,行云收回视线,想着姚华音方才当众牵起他的手,说他是她的人,心里似有蜜糖融化。
马车昨日灌进雨水,座椅边缘仍有些泛潮,姚华音往中间挪了挪,紧挨行云坐着。
“你方才打算让金无珠答应什么条件?”
行云回神:“让他说出老家主当年把见血封喉给了谁,他不可能不知情。”
姚华音道:“他知情,却未必肯说。”
金无珠显然是惧怕道家的术法,但见血封喉关系重大,他未必会答应行云的条件来换取四个仆从的平安,何况是在他金家的地盘上。
行云赞同她的说法,只是当时急于查出真相,又担心南陵世家的人会伤了姚华音,他不敢硬碰硬,动了用摄魂禁术保护她的念头。
姚华音与他手臂交叠,看着他从前襟取出银铃,抽去塞在里面的一小团发丝,没有阻隔,银铃随着马车的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视线上移,凝着行云满含心事的眼睛,淡声道:“不急,老家主在世时还有些麻烦,金无珠这等自掘坟墓的人,真相藏不了多久,何况不管是寿雍还是老南陵王,韶阳迟早都要与他们一战。”
行云听出姚华音有意开解,眼底有了笑,转过头问,“姐姐准备去哪儿?”
姚华音目光锁住他,带着审视,“寿雍此次召我去盛国,命我出兵南陵,定是已经知道了南陵王成然用桃夭淬炼兵器的事,想看着我与成然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眼下我只能去见王叔成化虏,与他结成联盟,你冒险来盛都找我,不正是为了这个吗?你的目的达到了,以后不必再跟着我了。”
四目交接,行云眸光闪动,半晌,认真道:“不止受命于王叔,子钦是真的想见姐姐。”
姚华音笑着反诘,“那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
行云唇微张,终是低头避开她的目光,“时机尚未成熟,还不能说。”
姚华音眉尾微挑,掌心贴在他胸口抚弄,“是吗?怎样才算时机成熟?”
行云矛盾抬眼,藏在心里的计划不便说出口,又害怕与姚华音之间的隔阂继续加深,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一把将她的手牢牢按在心口。
“姐姐方才当众说子钦是你的人,话出口就不能反悔,一女不许二夫,男子也同样不可辜负,姐姐吻过子钦两次,也看过我的身体,把我一辈子留在身边,就算时机成熟。”
掌下震动的厉害,微微隆起的肌肉剧烈起伏,姚华音回想三年前在汤池里只是用指腹碰了他的唇,他就信以为真,好笑道:
“我是韶阳之主,那些个糟粕休想束缚我。”
行云神情认真,“若是子钦甘愿被束缚呢?”
姚华音急着想抽回手,却被他按的动弹不得,盯着他责问:“你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
行云抿唇笑了笑,放开她的手。
姚华音移开眼,目光虚无地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