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山名动天下,他虽然没见过尤元子道长施法,却对紫云山的禁术有所耳闻,不管行云真的对他施了追魂咒,还是故意虚张声势,他都不该冒险处决了他,这样狠毒的诅咒一旦传出去,对盛军军心的影响必然不小。
他与韶阳仇恨滔天,大战是早晚的事,当务之急是尽快出兵西齐,正如尤元子道长所说,西边战事一了,龙气便已聚齐,到时候剿灭韶阳易如反掌。
寿雍忽而放手,怒瞪着陷入昏迷的姚华音,心里除了恨与不甘之外,还有些微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片刻后转向行云,切齿道:“本王今日放你们一条生路,寿谦的仇,本王改日再与你清算!”
行云收了笑,微红的眼里阴寒不减,“寿雍,新仇旧怨,他日我必会在战场上向你讨回来。”
功法一收,帐篷内阴风骤停,潮湿的黄叶飘然落下,众盛军的神色明显放松下来。寿雍冷然逼视过行云,扯下捆在姚华音手腕上的马鞭,跨步出了帐篷。
他猜不透行云的身份,只当他是姚华音的人,替她抱不平,但在心里笃定,这个道士万不能再留了,将来与韶阳开战之时务必要先设法除了他。
众盛军紧跟着撤出,马鸣声响彻林间。
“姐姐!”行云忽地扑向躺椅,抱起姚华音轻轻摇晃。重伤的玄衣铁卫摔倒在帐篷外,一齐伏地请罪。
姚华音全无反应,双眼紧闭,头向后仰着,白皙的脖颈上,一圈浅紫色的淤痕清晰可见。
行云泪湿了眼眶,浸血的指尖探向她的鼻息,或许是颤抖的太厉害,已经感觉不到。
“姐姐,华音!”行云心跳如鼓,冲击的耳膜咚咚直响。
姚华音眉心一皱,猛地咳了几下,行云一把搂她入怀,泪如泉涌。
姚华音在他怀里慢慢喘匀了气,感觉到他全身打颤,抬手碰碰他,嗓音嘶哑,“我没事,死不了。”
行云抱她更紧,把脸埋在她肩窝里,呜咽出声。
姚华音低笑,手贴在他的脊背上安抚,摸到伤口处,沾了满手的湿热黏腻,她指尖蜷缩着,心疼之余,眼底饱含着他看不到的,极致的温柔,“爱哭鬼,还是小时候那副德行。”
行云破涕而笑,不想让她看见他背上的伤,急着从身后牵回她的手,掌心的血反倒染了她一手猩红。
姚华音枕在他怀里,听着他急乱的心跳,轻语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行云低头看她,装出调侃的语气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子钦想许,姐姐肯要吗?”
姚华音静了一瞬后抬眼,笼着水雾的双眸里,茫然很快化为沉醉与坚定,手臂搂住行云的脖颈,向上挺身吻住他。
生死一线,所有的顾虑,所有的坚持都荡然无存,哪怕将来终有一日会再度伤痕累累,她只想守住这片刻的温存,尽情发泄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情愫和欲望。
突如其来的亲吻不亚于暴雨前的惊雷,行云瞪大泪濛濛的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唇齿之间的炽热。
“配合都不会?”姚华音停下来,喘着粗气埋怨他,行云回神,顾不得破烂不堪的帐篷外有没有人看见,缓缓闭上眼睛,低头去寻觅她口中的香甜。
三年来尘封在心底的彻骨思念、昔日筑梦禁术里虚假却让人迷醉的痴缠,都犹如火苗般燃起,越烧越旺,一发不可收拾。
姚华音抱紧行云,同时被他越箍越紧,彼此交融的气息仿佛能将雨后湿凉的空气点燃。
她像三年前陷入筑梦时一样,闯入他齿间探索,呼吸越来越急,不顾再次承受濒临窒息的感觉,他笨拙地回应,与她舌尖追赶,唇齿激烈相依、相撞,血腥味在口中漫开,激起一股撩人心魄的痛感。
那种在疼痛与欢愉之间徘徊的感觉让人神思梦绕,两人沉醉其中,脑海里空如无物,一番激情且混乱过后,慢慢恢复了轻柔的抚弄,身心都仿佛融化成一泓春水。
一吻停歇,两人互相撇开目光,大口地喘息着。
初次拥吻,配合的始终算不上默契,行云猜到会被姚华音嘲笑,手指沾去唇角的血迹,抢先揶揄她,“姐姐分明也没什么经验,嘴都被你咬破了。”
姚华音无可辩驳,脸上摆出不屑的表情,心里不由奇怪,筑梦里分明跟真实的一样,她不知道吻过他多少次,怎么会生疏成这样?
她垂眸笑叹,看来筑梦禁术还是存有漏洞,但凡她当时与他试过一次,都会察觉到彻夜的欢愉不过是假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