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房门被叩的山响,“开门开门!”
姚华音甩开墨绿色的里衣长裙裹在身上,抓起铁鞭道:“来不及了,跳窗去屋顶。”
行云嗯了声,拉着她冲进里间,与此同时咣当一声巨响,房门被从外撞开,杂乱的脚步声在外间停了须臾,直朝着里间而来。
十万火急,赶不及跳窗出去,姚华音抱紧行云扑在床上,一把扯开他前襟,回手拽下床幔遮挡,铁鞭紧紧攥在手中。
她衣带还没系好,身前春光半露,眼看外间的人就要闯进来,行云陡然夺过铁鞭塞入枕下,裸着上身压在她身上,抱紧她,低头吻上去。
“出来!”两边床幔被挑开,周围一亮,寒凉的水汽随之扑过来。
行云怒着扭头向外看,手臂遮住姚华音的半张脸,另一只手伸在枕下,死死攥着铁鞭。
几个兵士登时尴尬地向两侧退开,徐竭瞟一眼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人,被雨水浸湿的老脸腾的红了,职责所在又不得不查,借着灯笼的光亮细看一眼床上的男人,瘦长脸,薄嘴唇,一副不能再普通的长相,与行云边儿都不沾,身下的女人更不可能是堂堂韶阳城主。
床上的被子堆叠在角落,没有藏人的迹象,兵士们翻过墙边的柜子,空空如也,徐竭心急火燎地下令,“走。”
众兵士跟着徐竭退出去,房门咣当一声,还好有惊无险。
行云满身是汗,浸湿了姚华音的裸身,心跳的几乎没有间隙。
“姐姐,对不起。”
行云轻喘着,呼出的气息烫如火焰,放下铁鞭,小臂撑起上半身从姚华音身上挪开,拽过被子给她盖上,余光难以避开她身前的洁白。
危及关头,他知道姚华音不会因为他方才的逾举而生气,只是第一次与她这样,心里慌乱又羞赧。
姚华音侧过脸看他,全身发着热,如果是旁人,事急从权,她或许不会介意,但免不了觉得恶心,只有他不同,他胸前的轮廓好像还印在她身上,撩拨着她体内的一团火,要不是情势危及,她今晚一定会将最后一层关系挑破,不再放过他。
外面风雨交加,冲刷在窗上哗哗响,房里凉飕飕的。
行云笼紧衣裳,去外间取来外衣给姚华音穿上,姚华音放下心中绮念,突然一惊,悄声道:“王府禁卫的马可有印记?”
银甲禁卫丢了两匹马,徐竭一定会派人到处搜寻,这么大的事忽略了,等于摆明了告诉成化虏他们就住在这间客栈里。
行云忙道:“有,但不明显,王府之外的人看不出来。姐姐放心,我早就把马鞍换掉了,徐竭他们不会发现的。”
“还好”,姚华音松了气,边穿衣边问:“你方才在楼下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行云警惕地回头看一眼:“赵冲叔还没回来,城东门锁了,要有王府的手令才能出去,不知道一斗兄出城了没,我想去找他想想办法。”
姚华音想了想,觉得不妥,“你是他引荐给成化虏的,就算他没出城,此时也可能被王府禁卫紧盯着,贸然去找他太危险了。”
门外又有动静,行云摸起被子底下的刻刀出去,见是客栈的伙计拎着钉锤来修房门,边向他致歉边解释方才突如其来的状况。
说徐竭奉命寻人,时间紧迫,尤其是客栈这种人流混杂的地方,片刻耽误不得,撞坏了客栈好几间房门,离开前留下些银子给掌柜作为补偿,急火火地往下一家去了。
行云点头,等伙计走后闩好房门,姚华音已经穿好衣裳从里间出来。
行云迎过去,“姐姐,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换个安全的地方。”
方才徐竭没认出他来,所以没有怀疑姚华音的身份,难保徐竭什么时候想起这件事。
外面的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姚华音坐在榻边沉吟片刻,掀眼道:“徐竭还有半座城没搜,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的,雨夜路滑,这个时候出去更引人注目,等天亮后我们再想办法回城东别院去。若是今晚还没有侍卫回去联络接我回城的事,明日韶阳一定会派人过来,我们在东城门附近等着,到时候更容易出城。”
一夜之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行云心悬着,外面的雨势又实在不便离开,过来姚华音身边道:“姐姐睡吧,我去屋顶守着,万一看见徐竭的人去而复返,我们马上离开这儿。”
他这会儿出去是打算守一夜了 ,姚华音心里不忍,“这么大的雨你要出去?”
行云故作轻松,“方才本来说要我们两个人去屋顶的,子钦一个人去已经算幸运了,一只落汤鸡总好过两只。”
姚华音被他逗笑,想不出理由阻拦他,只得由着他去了。
夜里风雨交加,大雨没有节律地拍打着窗子,忽轻忽重。
姚华音合衣倚在床柱上,心里惦念着行云,时刻留意着屋顶的动静,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见。
雨下了一整夜,直到天边放亮才停歇,行云一直没回来过,姚华音正要起身出去看看,一股凉风涌入,他从窗子跳进来,衣裳还在滴水,湿哒哒滴粘在身上。
夜雨最能让人安眠,往常半夜下雨,姚华音总能一觉睡到天亮,行云脱下湿透的外衣,过来道:“睡的还好吗?”
客栈有三层,周围不乏与这里等高的建筑,在屋顶别说撑伞挡雨,就算老老实实蹲着都可能被人徐竭的人瞧见,只能趴着一动不动,这样的天气,熬上一夜的滋味可想而知。
姚华音冷着脸不说话,质疑他怎么会以为她睡的着,是仍然不懂她对他的感情,还是别的什么。
天色还早,她站在背光的地方,行云看不清她的表情,凑近了叫她,“姐姐?”
姚华音就势拽住他的衣领,“想吃落汤鸡,睡不着。”说罢翘脚吻了上去。
他的唇很凉,像夏日里放在冰水里镇过的野果,身上的雨水顷刻间沾湿她的衫裙,却依然难以熄灭她身上躁动的火苗,行云迟疑了一会儿,跟着抱紧他,这几日压抑的情绪随着对她的浓情一起宣泄出来,直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姐姐,华音……”
他边吻边喃喃地唤她,眼眶里泪意漫开。
他每次动情地亲吻他,都感觉心里酸涩的难受,青梅竹马,从小定下的婚约,这一刻的甜蜜早就该到来,却经历了诸多血泪波折,让他唏嘘不已,也更为珍惜。
姚华音挣扎着回神,在他唇舌间咬了一下,行云疼的向后一缩,睁眼抿着嘴笑,眼底的清泉仿佛融了蜜糖,面颊一直到耳垂,红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