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王府禁卫从林中跳出来拦住去路,座下马儿惊的扬蹄站起,行云扯紧缰绳,单手搂住姚华音,见她一铁鞭向前猛抽出去,血雾随着山风飘散,长剑啪嗒掉落,众禁卫两手死死捂住脖颈,颤巍巍向后栽倒。
左右的禁卫一声惊呼,硬着头皮举剑扑过来,行云伸手折了根长树枝扫过去,双腿猛一夹马腹,“驾!”
眼看着就要冲下山,前方缓坡上拦路的禁卫越来越多,放眼朝两边望去,已经无路可走。
姚华音手里的铁鞭上沾满血肉,血腥气激的她眼里杀气腾腾,行云紧拽着缰绳,两只手臂向里紧护住她,高喊道:“坐稳了,我们冲过去!”
马儿纵身跃起,带起片片枯叶零落,众禁卫不知该举剑进攻还是后退躲闪,犹豫间被马踢翻在地,惊叫声犹在耳边,前方又聚了一群手持长枪的兵士,一齐朝马腿刺来。
尖利的嘶鸣声响彻林间,马儿猛地向前载倒,行云瞬时抱紧姚华音扑进侧边的枯草丛中,顺着缓坡向山下翻滚。
“拦住他们!”山上的兵士齐声呐喊。
姚华音被行云从背后紧紧搂住,胸腹要害之处也被他的手臂包裹严实,即便如此,面颊和双腿还是被枯草梗和断树枝咯的钻心的疼,天空与树林在眼前剧烈翻转,追兵的声音模糊不清,她看不到行云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绷的像拉满的弓弦。
山下到处是徐竭的人,没有马,想要突出重围除了奋力一搏,怕是还要有点运气在身上了。
她闭着眼睛回想行云画的东城门附近地图,每个细微之处都历历在目,即便身处险境,有他陪在身边心还是静的。
突然背后重重地撞上了什么,略微回弹后急停下来,姚华音听见行云闷哼一声,忽地睁眼向身后看,行云几乎同时往后看过去,不远处,十几个王府禁卫正朝着山边奔来,再看坡上,也有人提着剑大步跃下,眼看就要冲到跟前。
行云撞伤了脊背,疼的像被刀绞似的,骤然一大口鲜血呕在树墩上,姚华音从他怀里挣脱,一铁鞭击退王府禁卫,回头用力拽起他,“快走!”
行云借力站起,跟着她往西边主路上跑,那里是平山百姓进出城门的必经之路,不论徐竭的人马还是王府禁卫,下手都不能不顾忌,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找路过的百姓做掩护了。
几个王府禁卫迎面挥剑过来,姚华音推开行云,手中铁鞭搅的风声呼呼作响,行云借机抄起落地的长剑反杀,面前的禁卫接连倒地,后面的紧跟着围上来。
姚华音与行云背靠背站着,阴寒的目光逼视来人,稍向后转脸,“没事吧?”
行云偷咽下涌入口中的鲜血,喘息着道:“没事,我万一挺不过去,姐姐就先……”
“闭嘴!”姚华音下意识向后伸手抓紧他,眼里杀意更浓,周围的王府禁卫缓缓向前逼近,缩小包围圈,谁都不敢先出手。
西边主路被弯道处的草木挡住视线,隐约看见有百姓推着车经过,间隔不过二里的地方,恍如两片天地。
围在四周的王府禁卫步步紧逼,姚华音狠狠环视,血红的铁鞭横在胸前。
一群快马自山边疾驰而来,姚华音和行云同时侧目,众禁卫也跟着看过去,为首的一身银甲,率先奔过来高喊:“王爷有令,见到韶阳城主和行云就地格杀!”
周围齐声:“是!”
起初众王府禁卫除了惧怕外,下手时多少还有些顾虑,此时得了令,纷纷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念头杀过来。
姚华音铁鞭一出,与长剑相击迸出火花,行云死死盯着来人,甩开她的手忽地跃身过去,电光火石间,一剑将那人挑下马背,姚华音冷眼一瞥,紧跟着飞身上马。
身后的王府禁卫紧追不舍,马蹄声、呼喊声混成一片。
马背上视线开阔,城门方向像是有异动。
姚华音搂着行云的腰,倾身眯着眼睛远眺,听他转脸向后道:“从我们下山起,徐竭的人几乎看不见了,只有王府禁卫。”
的确如此,成化虏派人搜捕了好些天,竟突然下令要杀她,姚华音眸色一动,“莫不是韶阳已经派兵来了?”
行云看回城下,大门还开着,上百兵士齐整地侯在西边不远处的栏杆下,要出城的百姓们不明所以,纷纷停步观望,弯道前后聚集了不少人。
后面追赶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行云知道自己内伤不轻,担心拖累了姚华音,不敢抱太大希望,只盼着能破解眼下的危局。
城外一道光亮冲上天,像是年节放的爆竹,只是没有声音,一道落下,紧接着一道升起。
行云猜到是暗号,身后传来姚华音激动的声音,“是季震!距离这里不足十里了,快跟着百姓去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