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马可在渡船停靠点对娜娜说了一句。
"不去圣马可广场吗?"娜娜看了眼近在眼前的圣母大教堂。
"晚上可以散步过去。"马可笑道,然后伸手要带娜娜下去。
"嗯。"娜娜牵着他递过来的手,从船板上跨到浮动的码头上,然后落地到坚实的石板地面。
他们落地的是Accademia(学院)码头,经过学院桥,马可带领娜娜穿进了古老的街巷,威尼斯老城的街巷从中世纪以来几乎没有改变过,到处都是古老又精致的建筑。
他俩一路上手牵着手,不知道是娜娜忘记了放开下船时牵着的手,还是马可不想让她放开。
他俩很快到达了Palazzo Pisani Gritti(皮萨尼·格里提宫),这是一座典型的16世纪哥特式建筑宫殿,软装也是传统威尼斯的装饰风格,虽然现在作为酒店在管理,但是因为地理条件靠近威尼斯美院和音乐学院,经常作为学院交流而被使用,马可之前交流演出就来过几次。
他们很快办理好入住,娜娜还停留在大厅,格里提宫的窗外就能看到运河,虽然太阳已经落下,但是城市的灯火渐渐点亮,娜娜闭上眼睛感受海水拍打岩壁的声音,依稀好像还能听到隔壁音乐学院的美妙高音。
套房分为内间和外间,有非常古老典雅的客厅和布置的非常温馨的卧室,客厅的落地窗比平常的高,因为天渐渐暗沉,看不太清外面的模样,如果是白天,应该会视野开阔。
侍从帮他们拿行李的时候马可跟他说了几句,娜娜没听清,于是问道。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娜娜疑惑。
"我让他加一张单人床在客厅。"他眨了眨眼无辜道。
"……"娜娜瞬间羞红了脸,进门这么久她都没察觉到卧室只有一张床的现实,真的是,心太大了……
娜娜瞬间背过身去,假装很忙碌的样子拿起化妆包躲进了卫生间。
待她出来,客厅的单人床已经布置好,马可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翻阅一本书,书是从书柜上随便拿的,娜娜走近一看,是讲威尼斯画派的历史。
"是乔尔乔内的《沉睡的维纳斯》吗?"娜娜也坐到了沙发上,随手抱起一个绿色抱枕。
"嗯,这副画其实据说是他的师弟提香完成的,因为乔尔乔内与这位迷人的女士一起染上瘟疫,在画完成前双双命丧黄泉了。"他略带惋惜的笑道。
"但是我其实更喜欢他的另一幅代表作《暴风雨》,可能在他以前,没有人能把景物环境描绘的如此真实,在此之前风景都属于人物的陪衬。"娜娜想了想,说道。
"但是从此以后,绘画不再只聚焦于人,开始投向自然的事物。"她看了看马可的眼睛。
西方绘画在中世纪以来,画面中心一直是神话人物和圣经故事,大自然的景物从来只是陪衬,但是神话,距离人们太远。
从这幅《暴风雨》以后,画家们才逐渐将目光投向近在眼前的风景,自然界中的万事万物才逐渐开始入画,娜娜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人文主义的兴起,以人为中心,而不是以神为中心。
"因为人的所思所想,所见所闻而入画,才是真正的Umanesimo(人文主义)。就如同他的维纳斯……其实也是他的爱人,而不是神。"娜娜停顿了一会说道。
马可愣了几秒,随即哈哈笑道。
"一般人或许都会感慨几句他那令人惋惜的爱情,娜娜你却看到了他短暂生命中留下的人文之光。"他摸了摸娜娜的脑袋,仿佛想知道这个小脑瓜都装了些什么神奇的玩意儿。
"难道不是吗。"娜娜撅了撅嘴。
"大概,是吧。我只知道我们再不出发去吃晚饭,Umanesimo(人文主义)是填不饱肚子的。"马可朗声笑道,站起身来。
娜娜随即将抱枕放下,捋顺裙摆,准备出门。
"你去过威尼斯美院的画廊吗?"马可忽然问道。
"没……上次学院的游学课程只去看了现代主义的Peggy Guggenheim(佩姬·古根海姆美术馆)。"娜娜坦言。
"有毕加索,蒙德里安,达利和杜尚的那个美国博物馆?"
"嗯,虽然我并不是特别喜欢现代主义,但是达利的Surrealismo(超现实主义)和毕加索的反战思想我很欣赏。"虽然她可以理解像毕加索那样的立体主义画家,究竟想要解构和重组于画面中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审美倾向上,娜娜还是更爱古典美学。
"那明天上午,我们先去一趟美院的画廊。"他点了点头,温柔的说道。
"不是要参加狂欢节?"娜娜看向他。
"不冲突,服装嘉年华可以下午再去,上午先去画廊。"
两人说定,就一起漫步回到了刚刚下船的码头小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