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小时以后,四月的莫斯科还是很湿冷。
天色微微有些暗沉,灰黑色的天空,齐整的街道,毛毛细雨夹杂着寒风,路上的行人匆匆,冷漠又阴沉是马可落地后对莫斯科的第一印象。
马可跟他母亲约了见面的时间地点,但是显然对方因为其他事情耽搁了,他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散心。
俄罗斯的街道跟西欧没什么大的分别,布局也非常的规整,可能因为处于比较寒冷的地带,建筑物外墙的用色更明亮鲜艳。
马可的风衣被寒风吹的飘起,深灰色围巾随意的披挂着,细密的雨丝直往他脸上扑,他迎着风雨,走到了红场。
马可抬眼看到了经典的圣瓦西里大教堂,这个总是出现在国际新闻中色彩缤纷的洋葱头圆顶大教堂,这是个东正教的主教堂,风格上既有拜占庭遗风又有俄罗斯自己的审美元素。
马可站在不远处,遥望这座红色教堂,没有踏进去,他望着被雨雾笼罩的国家博物馆和教堂组成的红色建筑群,仿佛连教堂金顶都失了光辉,晦暗不明。
下午的气温骤降,细雨逐渐变成了飞舞的雪花。
迎着风雪,他看到有虔诚祈祷的人群,他们还未进入教堂,已有人开始画着十字鞠躬。
马可仿佛可以闻到教堂里弥漫着蜡烛燃烧的气味,看到一身黑袍的东正教修士垂眸念着祷词,而他的身后围绕着同在祈祷的信众。
"……"正在他望着教堂出神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他打开屏幕一看。
"Pronto……(喂)"马可接起电话。
"Marco,sono mamma。(马可,我是妈妈)"对面的女声还是跟记忆中一样温柔,马可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红场上漫天雪花飞舞,来自异国的青年,静静聆听着电话里熟悉的话语,他看到远处树林已经被寒冷夺去了鲜艳的颜色。
忽然,一缕阳光穿过乌云,点亮了金顶的十字架,河边的鸭子不惧严寒,悠然拨动水面,向着阳光游去。
*
娜娜和露娜在外行走了一天。
刚回到公寓修整,再稍晚些,她们就要去听威尔第的歌剧La Traviata《茶花女》。
这部堪称世界歌剧史上最伟大的经典作品,连小仲马都坦言如果不是威尔第的作曲,人们将不会记得他的小说。
两个女孩刚回到公寓不久,露娜有些疲惫的躺在了沙发上,娜娜坐在一旁。
"露娜,你以前有看过原著吗?"
"没有。"
"我小时候看过一点点……"娜娜忽然想跟露娜分享一些小时候初次看茶花女的感受。
"嗯,你说。"露娜提起了些精神。
"小时候其实看不太懂剧情,就记得男主打开了玛格丽特的坟墓,觉得怎么会有人的爱是这样的,在她的生前恨她,在她死后刨坟,有些吓人。"
"往积极的意义上想,像女主这样的平民,在法国大革命以前的时期,连进入小说成为主角的机会都不会有。"露娜略带沉思的边说边坐了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茶花女是交际花,他们本来就因为阶级和身份的差距没办法在一起,女主还因为男生的父亲而离开了男主,她本身有严重的肺病,她既没法爱爱人,也没法护住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病魔逐渐侵蚀她的身体。"
"女主代表着平民阶级,站在了旧贵族的中间,被他们剥削,因为时代原因才结局悲惨,其实这不能完全怪罪男主,他在那个时代,面对这种悲剧,确实束手无力。"露娜眼神专注的表达道。
"确实是的,她出身贫寒是因为上升通道被旧贵族堵死了,她为了活在巴黎成为了交际花,就像茶花女的自白:当她心中没有爱情的时候可以满足于虚荣,但一旦有了爱情,虚荣就变得庸俗不堪了。"娜娜托腮说道,她的眼睛里扑闪着些许不明的情绪。
"露娜,爱情到底是怎样的?"娜娜抬眼看着露娜。
"嗯……我不知道,文学作品跟电影中总是将这种荷尔蒙分泌导致的冲动称为爱情,但是我没有感受过。"露娜略显为难的摊手说道。
"我也……不知道。"娜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