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争论

近海的早晨水汽弥漫，当清晨的第一缕微光，穿过白色窗棂洒在娜娜床前的时候，娜娜蜷在柔软的被子里伸了个懒腰。

就在她要坐起来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蓦地拽至身前。

马可微微仰起头，从柔软的织物中露出少年人线条优美的白皙肩颈，他略微张口，带着晨起特有的磁性嗓音跟她道了句早安，"Buongiorno。"

娜娜紧贴着他炙热的胸膛，像只乖巧的小白兔被锁在他的臂弯里，她略鼓起脸嘟囔道，"不早了，说好今天要去海滩的……"

娜娜眨巴着大眼睛，趴在他身上，调皮的手指在他肩上画起了圈，有一下没一下的，挠得他一时心痒难耐。

"而且小城距离要塞有接近一小时的车程，海边气候多变，如果不提早去，怕又会遇到暴雨……"娜娜歪着脑袋，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急在一时半刻。"马可睁开水蓝的双眼，饶有意味的盯着娜娜，眼神缱绻。

"可是……"娜娜的话音还未落下。

马可躬身贴近娜娜深深的一吻，高挺的鼻尖贴到了娜娜的脸颊，将娜娜未说出口的话语尽数吞下。

他微微侧首，不断啜取着娜娜口中的甘霖，娜娜被他亲的满面潮红，一时天旋地转，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他一手掌在娜娜的纤腰上，一个翻身，将娜娜压在身下，她的裙摆不知不觉被掀到了小腹上，马可湛蓝的眸子一暗，俯身一路细密地亲吻，故意撩拨她。

边吻边似笑非笑的观察娜娜的反应，这濡湿的触感和细痒难耐的挑逗令娜娜很快败下阵来。

"痒……"娜娜羞红着脸，难耐的吱声道。

"Come(怎么)~"马可佯装不知情的坦然笑道。

娜娜不语，只一味伸出双手勾住他，仰头索吻。

"不是要去要塞吗？"马可故意逗她，他拂了拂娜娜的鬓发，苍蓝的眸子敛起氤氲的情意。

"也可以……迟一些……"娜娜求饶似的望着他，像只可怜巴巴的小鹿。

"这可是你说的……"马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微微颌首，棱角分明的脸渐渐染上一层潮红，眼中笼罩着一层氤氲不明的雾气……

*

城的北面是濒临波罗的海的格但斯克湾，这是一个略呈半圆形的海湾。

位于波罗的海的东南部，部分以半岛与波罗的海的主体相分隔，波兰最大的河流维斯瓦河也由此注入汪洋大海。

海滩边很沉静，除了徐徐海风，和萧条的枝叶，一路行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上，娜娜发现沿路几乎杳无人烟，海滩边沧桑的阔叶林中暗藏着许多Nazi(纳粹)遗留下来的岸堡和岸防炮。

娜娜踩着泥泞湿滑的树枝，像个冒险者般踏进了森林，马可说得没错，这里确实是不讨女孩子喜欢的模样，冷漠，沉寂，破旧，沧桑，除了沉重的历史，这里什么都没有……

残破陈旧的碉堡上被画了些涂鸦，满地不知新旧的落叶堆叠，旧日的岸防今日已经被青苔覆盖，上午的阳光透过树木的缝隙，铺陈在长满铁锈的笨重机炮上。

两人一路寂静无声的前行着，看着如此凋敝的旧日光景，他们默契的保持着无声的缄默。

在不远处的丛林中，娜娜发现一座被炮火轰炸过的残破楼房，它仿佛被时间遗忘了，自1939年以后，就一直孤零零的杵在那儿，与四周的草木融为一体。

"纪念碑在半山坡上。"马可突然出声道。

"嗯。"娜娜微微一顿，侧目看了他一眼，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刚刚入口处的那位英雄。"娜娜小心翼翼的张口道，其实从林外到林中，她更加不敢说的是，这里浓重的苏联味。

"嗯，他们在一号掩体抵抗了占据绝对优势的德军七日，虽然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德国人的大军。"马可扶了一把正打滑的娜娜，沉声说道。

"这是十字勋章？"娜娜突然在林中发现一块烈士纪念碑，有不少鲜花和酒摆在地上，是一个浇筑成普鲁士铁十字样式的混凝土纪念碑。

"山上的是波兰人……"马可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

"那这……"娜娜回眸一瞥，那此处的显然就是德军，或是普鲁士人。

娜娜在经过纪念碑时尤为感怀，她幽幽地看了眼地上的花束与美酒，无论如何，他们终究只是一群为国尽忠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