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缓和

听着奶奶与爷爷的往事，娜娜不知不觉潸然泪下，她稍抹了抹眼角的泪光，迟疑的张口道，"那么后来呢……爷爷他……"

"他去世了…这么多年……大概，已经比我早一步踏入天国了吧。"老太太凝视前方微微出神的说道，她眼中深重的雾气遮住了眸底的光。

"奶奶……"娜娜眼含着泪，红着一双眼睛，她不禁轻轻抱了抱奶奶，想要给她一些安慰与力量。

"借用维吉尔的一句话，Sunt lacrimae rerum，et mentem mortalia tangunt(人生不幸的遭遇也仍然赢得同情之泪，生活的痛苦也仍然打动人心。)"老太太拍了拍娜娜的背，慈爱的劝慰道。

"奶奶……"娜娜似懂非懂的听着，喃喃应道。

"没事了，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老太太抿起一抹浅笑，神情坦然豁达。

"那么后来，就是乔瓦尼继承了爷爷的爵位？既然如此，为什么您不在罗马继续生活呢？"娜娜猛然抬头，她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奶奶会回雪城。

"因为圭多的死，乔瓦尼继承了爵位，但是，那时候的他太年轻了……"奶奶说时止不住的一声叹息，她眼圈泛红带上了些许悲怆。

"他虽然放弃了我给他规划的去巴黎上学的计划，可是，留在罗马，支系和错综复杂的势力斗争还是没有放过我们……"奶奶提起这段往事，脸色微沉，目光瞬间收敛，眼底透出一丝寒意。

"……"娜娜第一次见到和蔼可亲的奶奶露出这样凛冽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怵。

"总之，为了小马可，也为了乔瓦尼，我自主远离了罗马……"老太太说时拍了拍娜娜的手，瞬间恢复了往日亲和的神态。

"这样……"娜娜口中止不住的呢喃，虽然她感觉在其中或许还有更为深重的原因，但是她看奶奶现下并不想说，便没有再多问。

"娜娜……我大概知道乔瓦尼思虑的点是什么，但是你和他……"奶奶的眼睛稍瞥向了门外，显然这个'他'指的是马可。

"我不希望你们重蹈我和圭多的悲剧，如果你们是相爱的，便应当在能在一起的时候相守，这样才不会错过彼此一生……"奶奶极为郑重的叮嘱道，一双灰眸坚定的盯着娜娜，几乎令她心头一震。

"我答应你，奶奶，我们不会重蹈覆辙的……"娜娜突然鼻间一酸，她握住奶奶的手，内心感慨万千。

两人已经在房中叙话良久，奶奶也稍有些疲倦，趁老太太午休的间隙，娜娜动作很轻的踏出房门。

她一路穿过长廊，预备直接回家去，却看到马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客厅阳台，他的背影挺拔又夹杂着些许清冷孤寂。

娜娜瞬间有些挪不动脚步，当下只觉得，他的身影不光在日光下，也在她的眼中，更在她的心里。

她不由得朝客厅走了几步，对他轻声唤了句，"Marco……"

"Si。(我在)"马可即刻回应，他闻听到娜娜的声音，脸上随即带上了三分笑意。

"……"娜娜沉默不语的走到他身后，伸手从背后环抱住了他。

"娜娜？"马可显然有些意外，他微微侧身回眸。

"Stai qua(你别动)，就让我安静的抱一会……"她阖上双目，极其放松的将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双手揪着他腰间的衬衫撒娇道。

"怎么了……刚刚哭过了？"马可轻抚了抚娜娜缠在他腰间的手，语气宠溺的问道，他察觉到娜娜的脸上有泪打湿了他的衬衫。

"嗯…有点难过，因为圭多爷爷的死……马可，你是不是也没有见过你爷爷？"娜娜窝在他背上小声嘟囔道，说着她又抬眸望了望屋外广阔的视野。

"嗯……没见过……据说在我母亲来到这个家以前，爷爷就去世了……"马可微微一怔，然后答道。

他的双眼扫过面前大片开阔的城景，一座座黄墙红顶的建筑群星罗棋布，远处是一抹掩在苍穹下的白色山脉。

"嗯……"娜娜闷声低了低头，脑袋紧贴在他背上。

清冷的雪城，九月就已经挂上三分秋意，他们在小阳台上被风轻拂，秋风不合时宜的刮起衣裙，令娜娜更不愿撒手这温暖。

"怎么了……"马可忍不住转过身，将她揽在怀中问道，"奶奶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娜娜不声不响的窝着，像只慵懒傲娇的小猫，贪婪嗅着鼻尖他的气息，眼角微垂耷拉着说道，"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

"那你不生气了？……"马可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娜娜的肩膀，被她突如其来的黏人打败。

"本来就没生你的气…我，气得是你父亲的做法……"娜娜鼓着脸嗔怒道，她的小脸红扑扑的，使劲扒拉着这个久违的熟悉怀抱，颇有些父债子偿的报复意味。

"Si,si(好，好)，我认输……"马可连忙抓住娜娜的手，他双眸透亮，隐含着笑意，微微倾身在她耳边补充，"再闹就……"

娜娜稍稍睁大了双眼，不明就里的看向他。

"Fai brava~(乖~)……"马可说着便对娜娜眨了眨眼，根根分明的长睫毛微颤。

"你……"娜娜乍一听还没理解到什么意思，等她迟钝的感觉反应过来，瞬间从脸红到了耳根。

他水蓝的眸子一眨一眨的十分灵动，眼底含着明显宠溺的笑意，他逗猫似的揉了揉娜娜的脑袋，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分外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