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吹拂着长发,那是自小镇方向来的风。
我本应该忘记的。江月沉想。
本该被忘却的回忆在这一刻却清晰无比,儿时的江月沉又或者说是林叶在这里度过了12年的时光,可能是12年吧。江月沉无法计量,只能从他人的言语中获知一二。
身上的疼痛让江月沉无法入睡,也杜绝了唯一可以逃避的方法。疲惫,却又无比清醒。
不需要。江月沉从来不屑于怜悯和逃避,无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又想起白天林叶抓着自己腿说的那句话。江月沉的脸有一丝扭曲。
不是。他有病吧?哭什么啊,这有什么好哭的,我都没哭。
被打的时候不是挺硬气的吗?我骂一句怎么就哭了?
不应该呀,不应该已经习惯了吗。
干嘛要强调自己叫林叶啊,我又不是不知道。
就算对面不知道,这一看就很可疑的怪人,上赶着让人知道名字干什么?找死吗?
越想越气。
我以前这么怂吗?江月沉开始怀疑人生了。
话说,那小子醒了吗?
去看看他。这个念头一冒头就像是雨后的春笋,压都压不住。
“嗯···”睡梦中的孩子因为身上的疼痛无意识地哼闷出声,下意识地想要翻身又因为压到另一处伤口而停止。
江月沉站在自己的床头,看着床上的林月。身上依旧是脏兮兮的,估计是爬上床倒头就睡。就像是无数次那样,或走或爬地进门,然后倒在床上。一觉起来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啧,他怎么就睡着了,我都睡不着。
江月沉环顾了一下陌生又熟悉的破茅草屋,烂泥糊的墙,墙角堆着柴火可以留着以后买,一张土堆成的床上面有个破棉被。
破棉被?哦,那个疯婆子死了啊。
江月沉不知道他娘叫什么,反正镇上的人都是这样喊的。很形象,毕竟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蓬头垢面,一句话也不会说。除了会护着幼年的江月沉,其他什么也不会干,但是自从她被打断了腿,就连护着江月沉都做不到了。
江月沉看着林叶身上的破棉被发呆。江月沉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体质很好,所以非常懂事的把家里唯一一床被子让给这个娘。
那个疯女人是怎么死的来着?哦,一群流浪汉想趁林叶砍柴的时候去把她抓去生孩子,等林月赶到的时候,就只剩下浑身赤·裸又沾满血的尸体在街头了。
自那之后,外号就又多了一个——“婊·子儿子”
床上的林叶卷缩着,怀中紧紧抱着那床破被子,似乎想从中汲取些温暖,又或者说上面有令人心安的味道。像是一头走失的幼兽,在陌生的丛林中跌跌撞撞地徘徊,渴望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
脆弱的,不堪一击的。
可笑又荒谬的。
真让人作呕啊。
江月沉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可惜不能笑出声,不然会把林叶吵醒,这样就看不到如此令人发笑的画面了。
杀死自己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杀了他!
江月沉俯身靠近床上的林叶,脸上的笑容愈加放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修长的手指抚上儿童脆弱的脖颈,指腹下有血液在流动,也有呼吸带动的起伏。江月沉可真是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只需要轻轻用力,手底下的人就会开始挣扎,醒来,然后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咒骂,求饶,哭喊,最后彻底没有声息。
这可真是太有趣了。江月沉的手指逐渐收紧,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这个幼年时期是自己痛苦挣扎的模样。
“唔嗯···”林叶感受到脖颈上的压力,眉头皱起,身体开始挣扎,却依旧没有醒。
感受到孩童的挣扎,江月沉是如此的愉悦,压下身子,使自己更加靠近林叶,想要更为清楚地欣赏身下人痛苦的神色。
“娘···”林叶迷迷糊糊地出声。
江月沉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