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争斗处,凌歌收回脚,半弯下身,眉眼弯弯:“纪少主啊,怎么实力强一些,你就不认识了?欺软怕硬……嗯?”
他笑吟吟地,落在纪明歌眼里,却显得奇诡无比:“我当然是凌歌啦,你不是经常指导我来着,就拿着你这把剑……”
凌歌视线一偏,落在地上那把的熟悉剑身上,经过数天的安宁后,再一次露出几分戾气。
“划在我身上,教会我躲闪上进和人心险恶,你落井下石,挑我筋脉……”
他没想剖开自身伤疤,也没准备迎接其他人同情的目光,只话音一转。
“怎么这会儿却忘了?真是贵人多忘事。”
这波卖惨,叫师出有名。
“纪明歌!”第一个呵斥的竟然是霍开,他恨铁不成钢,“你当真这样做过?”
“那都是他应得的!”纪明歌气得脸色通红,毫不悔改。
场上氛围逐渐微妙,靠近纪明歌的那几只队伍面面相觑。
有的毫不在意,依旧怒视着凌歌,好像他做的理所当然一样;要么就是像霍开那样,觉得此事不妥却半步不退;此外还有些人看着,无声后退了几步。
阵营分明,凌歌却还不在意,反正这会儿都打不过他,他盯着地上熟悉的长剑花纹,心底暴戾之意猛涨,再抬脚,却是冲着那把剑去!
众人无措间,尘土飞扬,微风乍起,树叶摇曳时,无形之风裹挟着地上的剑,连带着纪明歌不知道掉在哪里的剑鞘蓦地腾空!
同时乐呵呵的声音传来,带动着一阵惊人的气势,轻轻打了个响指。
——来人斜靠在树枝上,手上还攥着?角?酒葫芦?,脸色微醺泛红,笑眯眯地扫过众人,仰头灌了壶酒。
他听了全程,话里带了无端冷意,不知对谁。
“重仙宗的弟子,你把我家少主打成那样也就罢了,毁剑伤灵识可过分了哦。”
众人齐齐一怔,下一秒一同拜过:“见过纪三长老。”
堂堂纪家少主被人按在地下,纪明歌早憋屈得要命,气得眼睛都红了:“三长老!三叔!我被打成这样,为什么不出手阻拦!”
摇了摇手中?角?酒葫芦?,纪无恙斜了他一眼,一副醉死过去的模样。
“挑衅他人,险些毁坏计划,这是你应得的。”
“我挑衅他……?”纪明歌忍了许久,发现长辈在此却不出手相助后险些裂开,“你一点不顾本少主死活吗!”
凌歌又表现出无辜乖顺的模样:“纪三长老已救下你的契约武器。”
他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若非出手的是纪无恙,他非要断了剑,毁他灵识不可。
“……”纪无恙沉默一瞬,又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似笑非笑。
“我也是看唐郁和蓝祁的面子,你又站上了道德高地,这才让你出出气。”
“小鬼,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凌歌微微一笑,不吭声了,看着纪无恙赐了杯酒下去,只眨眼间,刚还半死的人就恢复如初。
——我也是看唐郁的面子,不然非得把你?角?酒葫芦?丢地上踩。
他堂堂开启魔族大门的超级大能,杀的人可不算少,还敢在他面前高高在上?
凌歌明确知道自己心理有问题,但他毫不在意,先前伪装是因为弱小,现在伪装,则是因为想拜入一人门下,体验那从未体验过的人生。
而唐郁看起来又对纪无恙有点兴趣……凌歌垂眸想着,又几道气息传来,一眼扫去,都是本该在屋子里的大能。
看来商讨也要结束了。
纪无恙拎着?角?酒葫芦?,感受着周遭合体、分神的强大气息一愣:“现在都不用隐藏了吗?”
瞅见邋里邋遢的人,明文倩深吸一口气:“你就摆烂吧你!现在抓紧召回在外弟子,该行动了!”
回过神来,凌歌眨眼,笑得灿烂:“请问明长老,唐长老在何处?”
明文倩一眼就认出他来,摆摆手简洁道:“屋里没出来。”
“多谢长老。”他朝司涵等人一拜,“多谢师兄师姐们的维护,师弟威信不足,召回弟子就麻烦各位了。”
相互颔首间,他转向,眨眼间就脱离了众人视线。
几位五宗四家的核心人物对比自己,面面相觑:“他……他现在是什么水平了?”
明文倩正嘱咐着,瞧见霍开魂不守舍的模样,翻了个白眼:“什么水平你们就别管了,瞧瞧你们一群首席,都被吓成什么样!”
“他那是临时的实力,真正想知道,等修仙界大比的时候切磋看!”
长剑重新别回腰间,纪明歌的伤口已经好了,但那种耻辱依旧回荡在心间。
修仙界大比……
深吸一口气,他喃喃,心中却诡异得平静下来。谁也没注意,他眼底闪过一线偏执红光,恨意浓烈惊人。
凌——歌——!
被念叨的那人早已离开无动于衷,越靠近门口,越是有种隐秘的欢喜和雀跃。
正准备敲门,就见一道凛冽灵力从窗边飞出,蓝色衣衫以极快的速度提剑一晃而过!
——御无让!
凌歌心底一惊,顾不得礼数,飞快推门进去,环视四周,众人眉眼肃穆。
顺着目光望去,空中光团闪烁,在他眼前逐渐汇聚成一道鲜明人影。
那人他不可谓不眼熟,包括在场大能,可能除了唐郁,都能清楚地说出他的名字……
魔教二殿殿主。
——骨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