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便安心去找卖草席的老爷爷,老爷爷还是躺在躺椅上,一摇一摇的,好不惬意。
一旁卖竹筐的阿姨先看到他们,开心说:“你们好久没来了。”
等安暖走到她面前,阿姨笑说:“他可惦记着你们呢。”
她意有所指看了老爷爷一眼,老爷爷似乎是察觉到视线,睁眼看向他们这边。
老爷爷惊讶瞪大了眼,安暖看到老爷爷前面空着一块小空地,似乎是留给她的,她走到老爷爷面前,知道他说不了话,试探拉着他。
老爷爷由着安暖拉着他走,安暖把老爷爷带到了成衣铺面前,指着成衣铺说:“老爷爷,以后你想找我就来这里找。”
老人家疑惑歪了歪脑袋,指了指安暖的衣服,他以为安暖是想要他给她买新衣服,他把洗得发白的钱袋拿出来给安暖,指了指成衣铺。
安暖摇头,想了想从人群中钻了进去,把刘秋拉出来,和老爷爷说:“这是我娘。”
刘秋笑着问好,安暖和她说老爷爷耳朵不好,刘秋歉意看着他。
老爷爷明白了安暖是什么意思,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摸出来一包油纸,打开给安暖看。
里面包着碎糖,那日安暖来卖草鞋,让他想起自己在其他村的外孙,把攒的棺材本拿出来一点买了碎糖,他想安暖应该会喜欢,但此时看到她是成衣铺里的人,不由得有些忐忑,担心安暖会看不上。
安暖没想那么多,看到碎糖很惊喜,店里有人把刘秋喊了回去,安暖努力表达自己的喜欢,徐长风也跟着比划,虽然交流有些困难,但安暖很喜欢和老爷爷交流。
木匠见安暖他们带了个人回来,默默又拉了一张凳子出来,而后又回去继续干活。
乔盈和徐景白来找他们时,就见成衣铺里的衣服空了大半,隔壁的木匠店里坐着安暖徐长风和两个人,一个是卖草席的老爷爷,一个是卖番薯的老板——老板路过看到安暖就加入了聊天,木匠老板则不闻不问,埋头苦干。
如今已是傍晚,不少人都回家吃饭去了,成衣铺里没人了,刘秋在打扫店铺,看到乔盈来,把今日的账本拿给她看。
乔盈看着秀气的字,惊讶问:“你会写字?”
刘秋羞赧说:“学过一些。”
乔盈看着账本,啧啧感慨:“我这是捡到宝了。”
徐景白凑过去看,赞同说:“没想到嫂子还有这本事,何苦在村里做苦力呢?”
刘秋无奈说:“我一个人带安暖,不好找事做。”
安暖小时,刘秋须得天天看着,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安暖会生病,哪怕她能胜任,那些老板看到她带着一个小孩也不会用她。
乔盈拍拍刘秋肩膀,学着徐景白称呼她说:“嫂子,以后你就在这里干好了,月钱不会少你的。”
这差事不难,对刘秋来说是很好,只是她犹豫说:“这一来一回太麻烦了。”
安暖是可以放在徐家,但若是来镇上做事,她早出晚归,几乎没了和安暖见面的时间。
“这你放心好了,”乔盈大方说,“我家中空房间多的是,你和安安住在镇上就好了。”
刘秋顾虑太多,不用来回折腾是好了,只是安暖还需要上学,安暖是不可能住在镇上的。
她将顾虑说了,乔盈和徐景白两人一起想解决的办法,最后决定安暖有课时就在徐家住,没有课就到镇上。
番薯老板见时间不早了,从筐里剩下的番薯里挑了两个好的给安暖,安暖不好意思总是要,一开始她想着赚钱已经让番薯老板吃亏很多了,如今她不好意思再占便宜。
一旁的老爷爷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见番薯老板要给安暖番薯,他帮着老板劝安暖收下,安暖推拒不了,正想着要怎么感谢,乔盈他们走过来对着众人说:“时间也不早了,大家相识也算是缘分,我们一起去酒楼吃一顿。”
番薯老板说:“太破费了,认识就认识,何必花这冤枉钱。”
他从没去过酒楼,听说酒楼里随便一个菜都比他一天的花销高。
乔盈眨眼说:“也不是白白请大家吃的,今天嫂子帮我赚了很多,以后可能会需要大家帮忙,所以先请吃饭。”
番薯老板还想拒绝,不过是帮忙而已,用不着花钱,一直没开口的木匠说:“走吧。”
木匠去搀扶老爷爷,老爷爷不明所以,木匠比划着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刘秋把店关了,不好意思说:“让姑娘破费了。”
乔盈不在意摆摆手,不过是一顿饭,花不了多少钱。
刘秋在成衣铺做伙计的事就这么定下了,安暖继续在学堂上学,镇上也是有学堂的,不过需要收费,一般只有家里富裕的才会送孩子去学堂,且里面全是男孩子,镇上的先生不比徐景明,断不会同意安暖去的,因此也没动过这心思。
去学堂的几乎都是想考取功名的,安暖没想过这些,也就没有女子不能考取功名的苦恼。
安暖有一日到镇上找刘秋,这一日本来要上学,可徐景明临时有事,给他们放了一天假。
安暖马不停蹄去镇上,陪着她的还有徐长风。
徐长风最近莫名粘着安暖,做什么都要和她在一起,搞得她也不自在,最后威逼利诱才知道是什么情况。
那日刘秋没同意让徐景明认安暖做干女儿,他琢磨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当天晚上还做了个噩梦。
他梦见刘秋不同意的原因是想带着安暖离开,所以这才紧紧跟着安暖,生怕她会消失。
安暖对此十分无奈,但也没阻止他跟着自己。
到了镇上,安暖径直去找刘秋,还没走近,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小胖子,是安暖第一次到镇上,遇到的那个无理取闹的小胖子。
此时小胖子正堵在门口,周围跟着一男一女,似乎是丫鬟和护卫。
安暖皱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不等她上前,徐长风气冲冲撸起袖子就要上去。
安暖连忙拉住徐长风,徐长风不解看她,安暖抿唇说:“等一下,看看他想做什么。”
安暖都这么说了,徐长风只好忍着不上去把小胖子揍一顿。
小胖子挺着个小肚子,颐气指使道:“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刘秋轻声说:“我是新来的伙计,你是?”
她看得出来眼前的小孩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小胖子抬着下巴说:“这家店是我的!”
刘秋失笑,没将他的话当真,毕竟她是见过乔盈的,知道这家店是乔盈的。
小胖子见刘秋笑话他,顿时恼羞成怒:“笑什么笑!觉得我的话很好笑是不是!”
刘秋蹲下,耐心说:“你想买东西的话就来买,不用说谎骗阿姨。”
小胖子本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又见刘秋这么和他说话,二话不说伸手去扯刘秋的头发。
猝不及防被扯了头发,刘秋痛呼一声,小胖子得逞了,越发得意说:“我说这店是我的就是我的,你快点走,我不想看到你。”
不等刘秋说什么,一只手狠狠地打在小胖子手背上。
小胖子吃疼说缩回手,大声骂道:“谁不长眼敢打我!不知道我会痛吗!”
“你也知道会痛。”一道声音冷冷响起。
小胖子抬头,见识安暖,愣了一下,立马想起那日被她逼着道歉的记忆。
他红着脸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告诉你,我现在在教训偷跑进我店里的人,和你没关系!”
在他看来,上次安暖就是多管闲事,这次他管的是他店铺的人,安暖没有理由阻止他。
安暖嗤笑说:“你说这店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明?”
小胖子大声说:“周围的人都知道,哪里用我证明!”
他说着看向跟着他的两个人,那两人虽然不满他的做法,但也只能点头,示意安暖不要多管闲事。
看着那两人,安暖依旧不动如山。
小胖子被安暖冷冰冰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忍不住指着她鼻子说:“我凭什么管我!你以为你是谁?!”
刘秋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他们认识,但见周围人的模样,心里已经确定小胖子是这家店的主人了。
不等她说话,安暖就淡声说:“你欺负我娘,我管你怎么了?”
小胖子愣住,他看看安暖又看看刘秋,沉默片刻,又大声说:“是你娘又怎么样?我不想让她在我这里干活,我想赶她走就赶她走!”
简直就是一个混世魔王,只听自己想听的,别人的话不管对与错都不管。
跟着小胖子的两个下人胆战心惊,生怕他犯浑,一个劲给安暖使眼色,让安暖不要和他对着干。
安暖看见了,冲他们笑了一下,而后和小胖子说:“你赶一个试试。”
她也不说刘秋有多么厉害,直接就是威胁小胖子。
小胖子哪里被这样威胁过,扭头对着下人说:“看着干嘛!给我教训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和我说话!”
两个下人对视一眼,小胖子的话是得听的,可是他们不想动手打人。
安暖直接伸手将站在前面的小胖子拽到自己面前。
虽然小胖子吃得圆滚滚的,但是平日不锻炼,力气远远比不上经常干活的安暖。
小胖子被拉得发出一声惊呼,他看着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安暖,下意识就要去抓她头发。
安暖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用力将他按在地上,小胖子怎么也挣扎不开,只好骂两个下人。
“你们是不是眼瞎!没看到她打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