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姐，我能分清真心还是假意，我…”

“你被人介绍到花姐的包厢里，还以为能赚点资源，差点被吃干净。这叫能分清？如果今天李承运因为你被卷进这件事，影响短剧的进度，整个项目都会被你毁掉。”

安心鲜少被人指着鼻子训，一时急眼，脱口而出：“又不是我让他插手的！”

吴天彻底冷下脸：“李承运，现在你知道他会不会感谢你了。”

李承运瞥一眼心虚的安心，深吸一口气，表情难看地坐回椅子，没再反驳。

咬住下唇的安心夺门而出，带着一股香水味从吴天肩旁擦过。

“你有必要说他这么狠吗？”李承运端起桌上的小茶杯一饮而尽，又续上一杯，“人已经咬着手绢跑了，赶紧叫服务员来点菜，饿死了。”

“不点菜，我有双人餐的券。”

吴天叫来服务员，验过优惠券，又要了一壶热水，才坐下等着上菜。

她一边举起小茶杯，慢慢喝着滚烫的白开水，一边用看儿子的眼神，满意地对李承运点点头：“没想到你和我还有点默契，继续保持。”

“开玩笑，咱俩当初都是一天吵架三四次，不是白吵的。我好饿，你出去催催。”

“希望安心能吸取教训，我真的挺看好这个孩子，比你年轻，比你圆滑，比你头发多。刚点就喊饿饿饿饿饿，你是吃奶的婴儿？忍不住饿？”

“……我真的累。不如咱们都闭上嘴，安静地喝点水，可？”

“可。”

安静的饭桌，无需对话的同事，渐渐填饱的胃，茶壶里升腾的热气，窗外银河一样的车流，勉强也算是成年人最爱的时刻之一。

“我们要回酒店谈，还是在这儿谈？”李承运毫无形象地摸着肚子，仰靠着高高的椅背。

“就在这谈吧，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联系周凝。”吴天低头给自己倒水，“公司一直引导网友猜测照片的真实性，风向有所转变，但是一旦短剧播放结束，顾白不会留情。如果你有意脱离爆火，最好趁着自己名声没彻底毁掉之前，快点想办法。”

“你之前好像不想卷进我的事，为什么又改主意了？”李承运把空空的茶杯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间，慢慢地旋转。

吴天叹气：“我上午见到顾白，他想拉拢我一起对付你。我不知道你拿着什么东西，但是顾白看上去不像是赶走你就能解气。”

茶杯的旋转停下了。

“我不可能和周凝穿一条裤子。你提醒我之后，我当然没闲着，只是进展不太顺利。”李承运紧缩眉头，看样子也很发愁，“我想知道，你到底能不能跟魏情说得上话？”

吴天不用想就知道他试图联系浩瀚，但他不知道浩瀚此时正等着爆火完蛋，完全可以等爆火完蛋之后再打包收购，不可能给他开出合理的价码。

她点点头：“正好我也想知道，你用来威胁顾白的底牌是什么？是怎么拿到手的？交换？”

“可以。”李承运急着找靠山，无心隐瞒她，“其实过程很简单。我们家出事之后，我负债累累，又糊的要死，只好跟着一个初中同学倒卖二手电脑。那天偶然碰到周凝来修电脑，我让我同学帮忙破解他的加密硬盘，发现爆火影视和周凝合伙买假流量的账单和相关记录。”

吴天扶额：千算万算，天机难策。周凝大概也没想到电脑维修的小店里，竟然藏着一个懂行的圈内人。

他继续讲：“追债的逼得太紧，所以我想敲诈周凝，但是周凝满不在乎，说让我有本事就印成册子满街发，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在意。”

吴天哭笑不得：“所以你就敲诈顾白？”

“因为爆火想炒作什么糊团再就业，所以HR主动来签我。”李承运用手撑着脸，“我又不是第一天混娱乐圈，说是当不上男一号也会给其他资源，肯定是等着我们交解约金。这也不能全怪我吧？”

吴天没有回答，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其实我对魏情也很迷惑。半年前，我还是浩瀚娱乐的摄影助理，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魏情的经纪人，所以被逼着扇耳光道歉。我事后提交了当时的录音文件，所以被浩瀚报复，主动辞职变成被迫辞退，等于是被全行业拉黑。”

“宣布你选上男一号那晚，我偶遇魏情，然后他追着我，非要给我道歉补偿……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可能他正在攒功德。”

李承运呆在原地，又突然激动地站起身：“你是半年前离职？魏情的经纪人是不是叫汪亮！”

吴天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是汪亮？”

“你竟然不认识汪亮？刚才花姐不是对魏情说，向汪二问好，汪二就是汪亮啊！”李承运咬牙切齿，“我在《金斧子》一位出道，结果糊得妈都不认识，就是因为汪亮从中间搞事！”

这下轮到吴天咬牙切齿了。

魏情嘴上说道歉，还要主动补偿，到头来竟然还是和汪亮友好共事。

果然上层没好人！

差点真的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