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柒夏是个花心的女人,入坑再早,也架不住她坑位多,一颗红心能裂出无数碎片。以至于这次的联名活动,黄晚庭的期待值反而要比许柒夏还高一些。
期待过高,就会导致钱包扁扁。到最后,塞了半个书包的黄晚庭回家时难得心虚起来。
她先是将钥匙挂在玄关处的挂钩上,又偷摸换上毛绒绒的拖鞋。做完这些后,才把扫落在胸前的发尾摆到身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你怎么……”在还没进门的时候,梁呈就听到了大门外鬼鬼祟祟的动静,好奇心作祟,他特意端着杯热水候在门口,“一脸的做贼心虚?”
他皱了皱眉,寻找着恰当又不会惹对方生气的措辞。只是找来找去,恐怕都没有比做贼心虚这个词更适合形容她现在的样子了。
“嘘!”黄晚庭急了,趿拉着拖鞋向他冲来,二话不说就把人往卧室里推,“你声音小点儿,别让我妈听见了。”
见惯了某人的一本正经,难得见她惶恐的一面。梁呈心情好了许多,连说话都带着笑音:“还真被我说中了?你到底干了什么?”
“能干什么?我拿我自己的钱买东西,才不心虚。”黄晚庭这么说着,但掏包的动作还是不免僵住了。
她不动,梁呈也就倚在桌前盯着人瞧。
那眼神,明明是要看她好戏。人家都说,拿人手短,她是不是也得意思意思?见者有份嘛,黄晚庭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儿。
几分钟后,盯着书桌上的那一条单薄却还挺精致的围巾,梁呈哭笑不得。怎么就搞得他像是敲诈勒索的了呢?
黄晚庭却是因此重新找回了平时在他面前的底气,连说话都不自觉地声音大了些:“我妈不喜欢我买这些花里胡哨的废物。况且,其实我也不经常买,你可别出去说漏嘴了。”
梁呈证明,黄晚庭的屋里的确朴实无华到只有教辅资料,以及堪比砖头厚的中外名著,连打发时间的小说杂志什么的都没几本。今天之前,他甚至以为黄晚庭没什么个人爱好。
“你对我成见不小啊。真那么害怕我去告发你?”
黄晚庭一定要坚持送他,还说这不是为了收买捂嘴,是她的一腔好心。梁呈没有那样伶俐的口齿,只好把围巾当着黄晚庭的面拆开包装,郑重其事地挂在衣架上,证明自己收下了这份沉甸甸的心意。
但这个小小的插曲终究没在两人之间掀起更大的风浪,再没有了后文。
在新班级里的日子照常过着,因为有了温存岩的出现,梁呈也不再整日闷着,身边总是有个能说上几句话的人。
白天有个还算同步同频的温存岩,晚上又有黄晚庭给他讲题理大纲,有谢阿姨用她的方式在嘘寒问暖。这样的日子,谈不上多温馨,但总归是比之前躺在医院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要强许多。
至于那位追着他,不惜从实验班来到平行班的安婧,一周过去也没能在他周围找到愿意同她调换座位的同学,最后干脆不了了之了。
温存岩对此的评价是:她怎么连装都不装了?
梁呈也是一语道破。
安婧并不是真心觉得自己的座位不好,她只是为了近水楼台,方便和他套近乎而已。但为什么做戏不做全套,要把她的本意摆得这么明显呢?
梁呈觉得可能是对方太过自信,从来没有在异性身上栽过跟头吧。在这位小美女的眼里,他梁呈或许迟早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讲真,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中午的食堂里人来人往,梁呈一个人端着餐盘避无可避,因为周围人越聚越多的视线,让他的眉宇间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不耐烦,“我对你没兴趣。”
温存岩家就在学校附近,他每天中午都要回家吃饭午睡。也只有午休时间,是梁呈唯一落单的时候。
安婧估计跟过他们一段时间,才能摸得这么清楚。难怪自己这几天总是在食堂这里看见安婧和她的几个小姐妹,可在一班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见过她人。
所有的碰巧,原来都不是巧合。
梁呈攥着餐盘两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咬了咬下槽牙,平息了好几秒,才没有立时说出难听的话来。
“你未免太自恋了吧,我只是碰巧跟你排在一个队里而已。”安婧被当面戳穿却也不觉得难为情。
她今天微微上挑的眼型似乎被人为勾勒加粗过,比起以前更显得精致立体,无疑是锦上添花的小心机。但梁呈显然看不到这些。
他错身,冷淡的嗓音似是蕴藏着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雨:“借过。”
有那么一瞬间,梁呈甚至想连午饭带餐盘都一起倒在垃圾桶里,直到在人山人海的食堂中,看到了那样一个熟悉至极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