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再近距离接触自家那冰块师父?那还不如直接去死。
*
木枝刺向前方转而挽个花,本该优雅收起的动作,却在下一瞬变得稀碎。
“哎呦!”
……不知这是第多少次左脚拌右脚摔倒在地。
易溯揉着肿胀的脚腕,颇为头疼地瞥向地上断成两截的木枝。
剑法动作他已经记住了,但是体内没有半点灵力,四肢沉重无比,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束缚,无法完成行云流水的招式。
当务之急还是要寻些能够获取灵力的药方。
可这间被他整乱的房间里又能有什么?
突然灵光一现,易溯吃力地挪到门口,悄悄漏出一指宽的空间,半截木枝足以勾起锦袋。
用力一挑,恰好落在身边。
易溯满意地收回手,背靠房门坐下,好奇探查锦袋中到底是什么神秘存在。
能让鸦青收下林樾的东西,那定然不是俗物。
手指触及全是冰冷之感,他将圆珠取出摊放在掌心,本想仔细观察表面流动的仙气,没想到它竟自行悬于半空,同易溯对视几秒,径直没入他的额间。
冷,很冷。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凝固,易溯意识逐渐消散,最终斜靠着墙壁昏睡过去。
周遭地面生出薄薄一层冰霜,莹蓝色光芒包裹住易溯,替他隔绝所有寒冷……
树木彻底落光了叶片,光秃秃的木枝交错生长,倒有种杂乱美。
鸦青已经穿上冬衣,被风吹红的脸缩在厚重的毛领中,呵着气有些担忧地回望身后迟迟没有动静的房间:“这都三个月了……门主应该没问题吧?”
说罢又扭过头安慰自己道:“门主这么厉害的人,一定是在闭关修行,早日突破瓶颈。”
他两脚来回轻跺暖热身子,山顶本就严寒难耐,有仙术傍身还好,可鸦青根骨并不好,一直站在雪中守着,也没有充足的仙力供他使。
漫天飘雪,鸦青却猛然发觉自己身上再无落雪,好似有什么将他与外界隔绝。
一股暖意从脚底生起,逐渐传遍四肢百骸。整个人仿佛沐浴在日光中,连原本提供温暖的毛领都变得闷热起来。
不等鸦青抬头张望,一道身影出现在旁侧,温润柔和的声音险些让他落泪:“你也不知去屋内等,雪这般大,我若是明年春日才出关,你岂不是要冻伤身子?”
再熟悉不过的装扮落入他眼中。
青蓝色长袍前襟绣有烫金兰花,腰带环穿银饰,左佩白玉,下缀鹅黄色流苏,恰与剑穗相绕。
头上没有繁杂的配饰,单一条发带束在发尾上端,随意散落在身后。
鸦青喜出望外连忙喊道:“门主!”
“嘘——”
易溯眉目柔和,食指放在唇间示意鸦青压低声音:“帮我寻一物,切勿声张。”
鸦青望见易溯身上单薄的衣服,本想再开口说些什么,被他的眼神止住。
易溯不禁笑出声:“我都能在你身上设术法,让你不畏寒冷,这会儿还担心我?”
鸦青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头告退。
易溯背手在院中踢着积雪,时不时伸手去抓积压在枝头的雪块,团成雪球砸向上方屋檐,成了碎雪再次归于地面。
自从那日误打误撞同圆珠有了感应,他在屋内睡了两个月才悠悠转醒。
圆珠已经不复存在,而自己体内仙力充沛,往日断断续续的剑术已然能够顺畅做出,连同记忆里原主所有的法术,易溯也一并吸收学会。
这下他应该算是个合格的穿书人了吧?
等再过些日子,也该轮到他去北峰回礼了。
“门主!我找到了!给——”
鸦青捏着一张纸跑到他身边。易溯接过看向纸上字迹,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留下一句话便消失在原地:“我今晚再回来,不必寻我。”
*
清玄宗门外,数月以来石阶上总有一个少年抱着剑来回踱步,门童自然知晓这人目的,并告知他多次易仙师闭关不见人,都没有半点作用。
赶也赶不走,叫也叫不来人,只能任由对方日复一日地等待。
秋岷珏无聊了就捡树叶,拾松果。再不济就打落野鸟,当着门童们的面架火烤肉吃,还不忘招呼他们一起尝尝。
当然,宗规摆在那儿,也没人敢上前同坐。
如今入冬,他倒安静了许多,一个人坐在角落堆雪人,等待易溯出现。
一股风吹起,空中雪花纷纷改变下落方向,秋岷珏好似浑然不觉,继续捏着手中雪兔子耳朵。
好不容易成型,他满意地欣赏手中物品,紧接着便捧起它骤然起身,后翻落在不远处。
他刚刚待的地方赫然扎着一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