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寻早已有两个徒弟,而烛玄还没潇洒够自然不愿自找没趣,更何况陆见青的任务只是在大会上露个脸,坐在位置上低头摆弄小玩意。
唯有易溯坐直了身子,在台下一模一样的弟子服中寻找眼熟的存在。
正在这时,一个侍童不知从何处冒出,恭敬地将一张字条交给易溯。他本以为又是什么无关紧要的消息,看清上面文字后笑意凝固,视线落在右侧上座的男子身上。
那人似乎察觉到视线,胜券在握的笑容布满脸庞,朝易溯拱了拱手,错开视线。
易溯冷嗤一声,碾碎纸张将侍童遣退。一改正经坐姿,懒散地斜靠椅背,单手撑着头部,目视下方。
烛玄自然看出自家师弟心情变坏,悄声询问:“怎么了?刚刚不是还挺高兴?”
易溯摇摇头,回应道:“一会就等着看戏就行。”
长老们一个个都寻到自己心仪的弟子,当下正是皆大欢喜的局面,这时突然出现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正是刚刚与易溯对上视线的男子——齐长老。
“我听说这次易门主也有心仪的弟子人选?”
这下全场的视线都落在易溯身上,一时间台下窃窃私语。
“这个消息从未散布开来,为何齐长老这般笃定?”
“该不会是名额已经内定给他儿子齐知远吧?”
“不一定吧?齐师兄不是向来和他父亲有争执?况且齐师兄也不是剑修啊?”
“这消息保准!今天齐师兄还恰好不在我们之间,还真是羡慕啊……”
这个说法一传十,十传百,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全场都一致默认易溯有意收齐知远为徒。
烛玄震惊地望向得意的齐长老,气愤地一掌拍在把手上,正要替易溯辩驳,却被易溯按下。
“师兄,再等等。”
面对众人的视线,易溯笑而不语,不知过了多久,台下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没了动静。
直到鸦青捧着一个盒子带着一人出现在会场内,齐长老脸色唰地变白。
少年眉清目秀,再普通不过的弟子服穿在他身上也别有一番风范,他静静跟在鸦青身后,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一步步走上台阶站定在正中央。
他就是大家口中的齐知远,只是这位据说是易溯未来的徒弟并未将视线过多留在易溯身上,反倒望见一旁的陆见青时,眼中陡然多出几分激动。
鸦青上前一步打开盒子,“易门主,我在屋外寻到灵石千颗,均在盒中。后来偶遇齐道友得知盒子上花纹正是齐家图徽。”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何齐长老这么自信,说白了还是想以钱财买下这个位置罢了。
毕竟易溯的剑法谁不想学?
易溯不屑地扫了眼齐长老,抬手甩出绛生剑,剑柄直直插入地面,他站起身冷声道:“我确实有意收徒,只是,我只收能拔出绛生剑的人。”
台下再次一片哗然,原本还在小声议论齐知远的话语再听不见。易溯说完这番话立刻转头变脸,表情极为可怜看向位居主位的清月寻,手指不安搅动着:“师父,那个,被我砸坏的地方……”
“日后我找人修缮,你不必担忧。”自己徒弟什么小心思,他身为师父又怎能不知,正好他也想看看到底是谁能成为自己徒孙。
易溯的这番话将齐知远带离话题中心,他感激地向易溯望去,随之第一个站在绛生剑前,握住剑柄。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绛生剑没有丝毫动静,谣言不攻自破。
然而他并没有表现出半点失落,反而目光更加炽热,朝陆见青方向望去:“晚辈斗胆问陆前辈,前辈是否收徒?”
熟悉齐知远的人瞬间明白了他的举动。
齐知远同样是器修,在得知陆见青的存在时,压根不在意陆见青传闻中的不堪,经常出现在清玄宗各个地方,只为了能碰巧遇到陆见青,讨问一些知识。
如今有大好的机会,自然要抓住。
陆见青摆弄物件的手指顿住,目光落在齐知远身上,没有开口径直离席。
烛玄在旁边瓜子磕得咔咔响,这么一场大戏主角之一走了那怎么行,他也不管自己处于门主尊位,不停朝台下齐知远抛去眼神,示意对方赶紧去追。
大会上许多心动的弟子都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自觉地排成长队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那个命定之人,刚刚的闹剧早已被人抛到九霄云外。
自己儿子跟着另一个门主跑了,自己的行为还被当众揭穿,齐长老顿感面上无光,却不愿提前离场,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能成为易溯徒弟。
绛生剑面前不知站着第几个人,越来越多本想上前一试的弟子,在发现高于他们修为一大截的师兄师姐都没能拔出那把仙剑后,渐渐心中打起了退堂鼓,又重新回到大部队中。
很快,原本如长龙的队伍,只剩下寥寥几人。
直到最后一人也未能拔出绛生剑,众人均认为这只不过是易门主的玩笑罢了,却在下一刻,他们听到了易溯的声音。
“林樾,你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