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子穆面容和蔼地坐在高处,将静檀宗内其乐融融的氛围尽收眼底,不禁感慨:“这般平静的日子,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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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玄封阵受伤过重闭关修养,清玄宗管事的便落在易溯和林樾头上,恰巧这时两人也不在宗内。陆雨青再躲不过,送走一批又一批前来汇报的弟子,揉着太阳穴蹲坐在台阶。
齐知远没再摆弄堆积成山的器械,反而来回甩动陆雨青存放竹签的木桶,学着师父平日的样子,装模作样摇晃几次待跳出一根竹签,兴高采烈地拾起,随后又垂丧着脑袋将它丢回去。
齐知远瘪着嘴将木桶推远,不满道:“师父你这卦真的准吗?”
“不准,晃着玩的。”陆雨青身心疲惫,也没心思再认真回应,打了个哈欠正要起身回屋,齐知远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算晃着玩,怎么每次都是大凶啊?我运气这么背?”
陆雨青无奈摇头,接过木桶晃了几下,神秘兮兮道:“为师教你怎么摇出吉。”
竹签在木桶内来回碰撞,许久一枚竹签掉落在地,陆雨青站起身没去看签文,自顾自道:“看吧,我说大吉,就是大吉。一会把这个送屋里,我去休息。”
陆雨青自然清楚自己的能力,哄小孩占出吉卦,于他而言易如反掌。
齐知远眉头紧皱,盯着地上的竹签不解道:“可是,师父你这……也是大凶啊?”
无人回应,他只能将竹签放回木桶,快步走回房间。
灵池的封印法阵并无异动,却有一缕黑气从缝隙中窜出,深入地面转而不见踪影。
魔界终日不见阳光,黑云密布笼罩在一片暗色中。
新任的魔主野心勃勃,初登王位的他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欲望。他慵懒地抬眼瞥向不远处的镜像,灵池中的魔器如同他的眼睛,将仙界的所有讯息展露在他眼底。
他随即猖狂大笑:“清玄宗能打的都不在,果然天命助我!今日我就踏平清玄宗!”
“主上不可急躁,清玄宗虽无人,山底却有万年护阵,无法强行突破。”一女子衣着红装,红色羽扇挡在面前,露出一双妖冶美丽的眼眸,“属下觉得,有一处更易得手。”
魔主计划被打断自然有些不悦,但女子的提议言之有理,他只能耐下性子道:“说。”
如铃铛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回荡在殿堂,羽扇骤然合拢,薄唇微勾:“位居西侧的静檀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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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打得上好算盘被人拨散,自然脸色不好。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易溯再也忍不住,终是笑出声:“那摊主没赚到第二份钱,你瞧见没,脸都快气绿了。”
林樾扭头将这笑颜映入眼底,殊不知自己嘴角也跟着扬起弧度,他不禁握紧掌心的温暖,将盒中最后一个桃花酥递到易溯嘴边。
“那是他的问题,不怪我们。”他话音微顿,随即同易溯平视,“心情好些了吗?”
易溯猝不及防与那双眼眸撞上,黑瞳中闪着别样的光彩,仿若天边星辰,璀璨明亮。
一颗石子正中水面溅起水花,圈圈涟漪彻底搅乱了湖面的平静。
易溯忽然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喜欢结伴同行。原生家庭的打压式教育让易溯早早学会了独立,他向来独来独往,不轻易走近别人,也无人走进他的内心。
二十多年他只身一人,在遇到林樾后,才明白了陪伴的乐趣。
他注视着林樾,不禁心想:若身边人一直是他,结伴同行……倒也不错。
易溯点点头,然而下一瞬林樾突然凑近他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周边:“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易溯身形一震,手中的荷包仿佛千斤重,承载着林樾的所有欢喜。他怔怔地抚摸绣纹,倏地轻笑出声回牵住林樾的手,眼中满是认真:“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林樾瞳孔骤缩,不顾身边人群熙攘,闪身躲入街巷,在粗重喘息中落下轻柔的吻。
他声音低沉两手紧抓着易溯,搭在他肩边,声音里藏着一丝哽咽:“阿溯,你再说一遍。”
易溯被迫仰着头,重复道:“愿有岁月可回……唔!”
完整的话语还没说完,便被吻吞尽。这个吻过于深,仿佛想要深深烙印在易溯的记忆中。
濒临窒息的瞬间,远在天边的烟火骤然照亮两人的侧脸,尽管意识已经快要沉溺在温柔中,易溯依旧立刻推开面前的人,而林樾也在这时退开。
两人望向西侧天空,同时开口:“求援符。”
林樾眯起眼睛辨认着方向,一手扶住还在喘息的易溯,说道:“那个位置……静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