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仙兵除了玄启一行之外,并没有看到任何人来见过折白,折白身上也没有打斗或是挣扎的伤痕。只有一个过来送东西的仙侍回忆:居然在天牢听到了一段很忧伤的琴曲。
连折青都一度怀疑:妹妹会不会真的是因为懊悔而自戕?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焜烨否定了:“折白在太微殿上的哭诉有多委屈你是看到的,她明知审她的人是你这个哥哥的朋友,怎么也不会不明不白就把自己送走。”
回到玄武殿,大家都只安慰了折青一番,便不再多言语,心中都有各自的分析和打算。这是神武殿内最压抑的一夜,他们感受到了来自对手前所未有的压力。
第二日,玄启一大早就去了太微殿,主动跪地认错,为没看管好疑犯担责。
幸好天帝并未震怒。玄启看自己还有说话的机会,便想把这段时间以来的怀疑一并向天帝禀告,以求支持。
可玄寂不知不觉也来了殿内,抢先凑到天帝身旁不知说了什么,天帝道:“折白既然已经自行伏法,那此事到此为止,就不再追究其他人了,玄启,你也起来回去吧。”
玄启立即疑问道:“但我们对折白口中的金阳宫还毫不了解,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不想天帝竟然不耐烦道:“现在死无对证,这是玄启你的过失,予不追究你就算了,还要予帮你想办法查清楚吗?”
玄启赶紧认错道:“父帝所言甚是,儿臣定当继续追查。”
天帝忽然语气变得深重:“要快!否则若是对方聚齐了鸿一的元神,重塑其魂元经脉,到时三界的敌人就不只一个魔尊赤幽,而是天地浩劫了。就算昆仑鼎现世,也未必能赢。”
玄启从未见过天帝如此忧心。从前他总会不紧不慢把相关不相关的事都梳理得清清楚楚再下定论,这次,如此潦草定案,甚是奇怪。
一连数日过去,大家仍然毫无线索,玄武殿中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没有一点生气,更没有人记得明日是玹羲的生辰。
第二天,玹羲一大早便来到神武殿,信灵天尊已经差人送来了下界的香火寿礼,玹羲这才想起来今日是自己的生辰,便又思念起母亲来。据说天帝陛下与母亲情同手足,想必天帝陛下必定敬她几分,若是能有母亲给大家撑腰,也不会让折白就这样枉死吧。
玹羲在神武殿中转来转去地踱起步来,后悔当初在塔中没有把七块玉璧后的字样都看个清楚。于是思量着怎么才能拿回轩辕之门上的玉璧,若是借生日之名借焜烨的轩辕剑一用,去换下玉璧,应该也不会引起神武塔异动……不行不行,认主的法器怎么可能借人,借过来也未必有用……
她走了一圈又一圈,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焜烨自己心里这个秘密,还考虑到有折青在场,正好能帮着证明母亲之事不是自己为了那昆仑鼎空口无凭的胡诌。
可等了大半日,再没人踏入这神武殿。玹羲有些奇怪,没人记得自己生辰也就算了,可一个个都不出现,连焜烨这个神武殿主事上神也不见踪影是什么意思。
玹羲想,要不回神武院去看看,于是她先去了折青的房间。可房间里空无一人,只见桌面上放了一封书信,玹羲心里一凉,赶紧打开一看,折青果然走了,他留言道:
“玹羲,决定要走了才想起今日是你的生辰,请理解我实在无颜也无心为你庆贺,留下一盒你最爱的梅花糕,算是师兄的一点心意。我今日便回玉山了,去向师尊和母亲请罪。折白之事母亲必定大悲,需吾在身边尽孝。至于追查之事师兄已拜托于玄启和焜烨。待母亲安好,吾必回来尽吾之全力,哪怕刀山火海也绝不退缩。最后,师兄最放心不下的是你,不过我料定你必不愿,也不能与我一同回玉山,遂不告而别,望珍重!”
玹羲深深叹了一口气,打算去找玄启和焜烨商量接下来的对策。可二人都不见踪影,玹羲无奈地打开折青留下的食盒,一下塞了三块梅花糕到嘴里,噎得得她快要窒息,眼泪直往下流,但堵满梅花糕的嘴里一个字也喊不出。幸好尺玉感觉到了玹羲的痛苦,从玹羲的大袖中跳了出来,显出人形,使劲拍了两下玹羲的后背,才让那一坨结实的梅花糕从她嘴里吐了出来。
缓过来的玹羲眼里依旧含着眼泪,伤心道:“尺玉,你说你主人怎么这么惨,从小就没母亲疼,长大了也没人记挂,这些人一个个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尺玉赶紧道:“主人,他们不是不记挂你,只是有更紧要的事要处理。”
玹羲气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还帮着他们说话?”
尺玉这才反应过来,话不能这么说,转口道:“对啊,他们也太不像话了,有什么事能这么着急去办,主人生辰都不记得,白跟他们共患难了。”
听了这话玹羲心里总算舒服了些,问尺玉道:“你和二瓜这么要好,你可知道他主人去哪儿了?”
“好像是去找幽冥王查魔尊元神的下落去了。”
玹羲又气鼓鼓道:“二瓜都知道告诉你要去干什么,这神武上神做事也不知道知会一声……那玄启哥哥又去哪儿了?”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你可以去问问婉婉女君。”
对啊,都好久没见过婉婉了,玹羲正想出门去寻她,没想到正面遇上了秦天,心里一喜:“秦大哥,还好有你在,我以为这神武殿今日就只剩下我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