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吞吞吐吐道:“噢……我从前常来,听这里的百姓说的,他们都很信奉赤幽。”秦天一边说一边带着玹羲挤进了人群:“这里好像有贵人的雅集,来,带你听听这里的雅乐。”
二人在茶楼找了个地方坐下,只见一位中原打扮的男子主动站到了茶楼中心的琴案旁,向主宾和台下众人躬身行礼道:“敝人龙山城宣明玉,在此给大夫和各位演奏一曲《寻芳》。”
只听翩翩公子就坐,琴音回荡,清韵幽音如行云流水般婉约,他开始唱词道:
“去国何时复此心,故园已老;
新巢犹在,春水绿波;
山花照人,天上星霜两鬓雪;
一夜白头吟,待到芳华许……”
这情深意切的词听得玹羲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禁感叹:“人间有情,仙神无情啊!”忽又想起龙山城失踪男子的事:“秦大哥,你还记得龙山城里都是女子吗?怎么这幽都城里会有如此龙山儿郎?”
“你说什么呢,玹羲,我只是带你领略一下幽都的风土民情,怎么还提那些陈年旧事。”
玹羲还是觉得不对:“不行,我得去问问这宣明玉,如此思乡,为何不回家。”
没想到宣明玉回道:“既然那龙山城容不下我,那男儿志在四方,何不在这幽都城一展才华。”
玹羲追问道:“你母亲、妻儿知道你在这儿么?”
宣明玉摇摇头:“姑娘,你莫不是对这人间一无所知,这可是‘魔域’,就算幽都城随便我进出,龙山城城主能让我自由往返于‘魔域’么?还有,我并未婚配,家中老母自有人替我伺候,你莫要污我名声。”
玹羲愣住,她好像明白了,失踪的男子可能不是真的失踪,而是不敢告知家人行踪,所以秦天从前不是什么小财神,而是在帮这些人把在幽都城挣的银两送回家。想明白了这点,玹羲也不再揪住宣明玉不放了。
秦天指了指茶楼主宾身后的屏风道:“别操心那么多了,宣明玉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这曲子是唱给屏风后面那姑娘听的。”
“他竟然还有这等雅兴。那屏风后面是哪家姑娘?月老树下挂名牌牵红线之事我也没少干。方才也确实是我莽撞,那就让我助他一力吧。”
“就是前排陈大夫的女儿,陈七七。”
说着玹羲便一溜烟跑走了,只把秦天留在原地叹道:“还真就是个小姑娘,性子如此着急……”
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从月老那赶回来的玹羲一脸失落道:“这两人名牌着实找不到,月老说说不定红线已经牵过了。昨晚我已经假装姻缘神,帮他们传了情话又助二人离开幽都城了”
秦天笑道:“性子这么急!怪不得,子时未过,陈七七就让婢女把她偷偷送到宣明玉那里,两人一起私奔了,现在陈大夫正全城找人呢。”
玹羲叹了口气,噘着嘴道:“郎有情妾有意,不枉我跑这一趟。这幽都城的姑娘还真有些风雅性情,敢自由选择,我喜欢。”
秦天站在一旁笑着道:“那就祝他们百年好合。我们也可以继续上路了。”
“去哪儿呀?我这刚奔波了一夜。”
“继续往东呀,我本就只是带你来幽都城看看魔域的样子罢了,没别的意思。”
玹羲勉强答道:“做神君可真惨,不用睡觉就真不能休息了。”
两人御风穿过北冥,来到了东海境内,秦天忽然道:“玹羲,我们恐怕得慢些走,这司南在空中的指向十分不稳定。”
“那要怎么办?”
“必须在地面看方向,我们得飞一段走一段,免得差错。”
就这样,本来一两日的形成,两人走走停停,经过数十日才好不容易来到东海边。玹羲望着茫茫的大海,满心希望又一脸迷茫。这东海外一眼望不到边,玉璧上的位置究竟是在岛上还是沉在海底也不得而知。玹羲顿时感到心里没底,开始有些想念焜烨和玄启在的日子了。
忽然两人看到近海处有艘渔船,一个身材纤长的女子正在船上拉网打鱼。女子看起来肤白柔美,一点不像在海边劳动的普通渔民,而且她拉上来的网里什么都没有。
两人觉得奇怪,于是对着远处喊道:“姑娘,方便向你问下路么?”
女子听到声音,纵身跃起,便飞回岸边,看来果然不是普通凡人。
经过一番询问,玹羲和秦天才得知她是东海帝君的三女儿齐婴,因为遵从父母的安排,嫁给了江河龙王的儿子,但终日受丈夫冷眼虐待,即使不断诉求抗争,依旧得不到龙王公婆的理解,自己也无法回到东海都城,欲哭无泪。打鱼只是为了借为江河渔民到东海谋福祉的机会出来透透气。
玹羲深感同情,感叹道:“为何幽都百姓都有自由选择的勇气,我们堂堂天界仙神儿女却连选择婚姻的权利都没有。”
秦天总觉得这是东海帝君的家务事,不应该插手。虽他也觉得齐婴可怜,于是道:“那你写一封信,把遭遇都说出来,我们帮你带给东海帝君,也好让他知道这江河龙王之子的真面目。”
齐婴感激涕零,看着秦天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