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蒂娜所选择的地方,是庄园西边一座小型酿酒厂,它在五十年前就建起来的,里面陈列着许多橡木桶,大部分是空的,里面的酒很早就被装瓶卖掉了。这里因为设施陈旧,一度被前任庄园主放弃,但雷蒂娜还是想旧物新用,前阵子还打算雇人来整修这里的发芽室和烘干室。
因此这里目前没多少人在工作,只有一两个维修师傅早上会待在这里。庄园平时晚上会有私人安保队巡逻,一般不会有人有闲心到这里来偷东西。
雷蒂娜很清楚安保队巡逻的路线,便对笛敏说她会亲自带着人在凌晨三点过去酒厂里躲起来。
雷蒂娜的曾祖父修筑建筑,都会设计让人便于逃走的密道,因此酒厂里有条只有本家人才知道秘密通道,能让人从外面走进去酒厂里,只要两个多冈族人待在通道里乖乖的,应该就没事了。
雷蒂娜吩咐笛敏连让蓝柏和夜雀使用雪地草煮出的水来清洗身体,给脸变了装,再换上工人穿的衣服。以前雷蒂娜在争夺家产时,就用这招避过了庄园里的犬只,偷偷潜入橡树宅邸里偷走了园主印章,也许这招也能对警局的搜查犬奏效。
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雷蒂娜也猜不到,金特琳会否向市里借警力来处理这件事。
“路上小心。”事情打点好后,笛敏偷偷在深夜把两人带到了雷蒂娜说的小路边。
“别担心我们。”蓝柏说。
笛敏在黑夜里和两个多冈族人分别,看着雷蒂娜的车带她们前往酿酒厂。蓝柏依旧不信任雷蒂娜,但她知道自己能一直安全都是多亏了对方,因此也只能乖乖听话,并承诺绝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蓝柏的确也做不到什么,她全程都待在车尾箱,夜雀一个人扮成男性,蹲缩在车后座上,三人就这么开车过去。雷蒂娜作为庄园主,啥时候在园子里转悠都不是什么稀奇事,为了装得更好一点,她还喝了酒来作伪装。
在悄悄忙完这一切后,笛敏忐忑不安地在雷蒂娜的卧室里睡到天明。
果不其然,一大早的,金特琳一个电话把雷蒂娜叫醒了。
“你照常上学。别管这件事了。”雷蒂娜顶着两个黑眼圈说,她挥挥手让笛敏离开,便到书房,从佣人那拿起了电话,低声和金特琳谈起话来。
笛敏则坐上了宝蓝色小轿车,一路担忧地到达了学校。
上课的时间变得极其难熬,她下午有节数学课不能缺勤,得上完才回去。她只得在学校待过中午,雷蒂娜也说,让她尽可能晚地回租屋,免得节外生枝。
担忧使她几乎看不进书,吃不下饭,她的背包里装着厨师准备好的午餐,但到了中午,她却连餐盒都不想打开,满脑子都是昨晚雷蒂娜车子远去的影子。
金特琳已经把警察带过去了吗?现在他们是否正气势汹汹地带着搜查犬巡视那片庄园?蓝柏她们还好吗?在那个残破不堪的酿酒厂里,她们是否能一夜安睡?
这么想着,笛敏根本坐不住了,只得收拾书本离开图书室,快步向食堂走去。
食堂里人很多,教会学校不许学生在走廊和教室吃饭盒,笛敏只得拿着午餐坐,在圆桌边,干等时间流逝,满心都是焦灼。
有两拨儿学生端了饭盘坐在她的对面,看起来都是刚入学的新生,其中一个还在大声抱怨着这里的饭菜油水太少,不合他的胃口。那些人的饭盘里,都装着伴了肉碎的黑豆饭,奶酪酱和炸鸡排,胡萝卜甘蓝沙拉,有些还花钱买了甜点的奶油蛋糕。
“唉呀。你们听说昨天早上采石场被查了的事情吗?”
笛敏心底猛地一跳,抬头才发现原来是坐在对面的其中一个小胖子男生在说话,其他人纷纷表示不知道。
小胖子边啃鸡排边说:“我哥是在那打工的,听说突然来了一堆警察在那里到处翻工人们的帐子,个个都凶得要死,好像还把一些身体不好的人给拉得手都差点脱臼了,我哥还给一个复位了呢。”
“这镇上的警察不都是这个样的吗。”旁边一个看着架子挺大的黑发女生说:“我爸爸的印刷厂也被搜了,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还骂我爸厂子管的不好,卫生很差呢。”
“他们查这查那的是要找啥啊?咱们首相走丢的狗吗?”
“说是要查两个从外面来的偷渡客,叫什么什么族的外国土著。”小胖子那白胖的手一抹嘴巴,拿起大勺就舀黑豆饭塞进了嘴:“那两个家伙挺厉害的,听说他们一来镇上就想劫财劫色,不单打伤了几个Alpha,还把受害者家里的Omega都上了一遍。”
“哇靠。好恶心啊。”
“我呕。原来我们身边还躲着这么残忍的罪犯吗,听得我都想跟着警察去抓人了。”
笛敏在旁边默默听着,心里都不由得无名火起了起来。
她不是猜不到镇子里的流言会传成什么样,但亲耳听见别人这样抹黑蓝柏和夜雀,她真恨不得要当场暴起跟对方争吵了。
“那抓到了?”
“没抓到。但抓了个更厉害的。”小胖子压低声音说:“没想到我们州一个逃亡快五年的连环杀人犯,居然就躲在那些工人中间,警局新来了一个Alpha女警督,一眼就认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