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笛敏扯出一抹疲累的微笑,为海拉挪开椅子。
“是运动过度了吗?”
“不。你说什么呢。”笛敏脸一热,心虚地撒谎:“我昨晚失眠了,在想工作的事。”
“喜欢工作倒是不错。”海拉若无其事坐下,把茶壶放在桌子上:“我很久以前认识一位Beta老前辈,他总说人会背叛你,但工作不会。他终身不婚,最后还死在了大学的办公室里。
“这样吗。可Beta虽然闻不到信息素,也会有喜欢的人的吧。”
“爱人?我不懂那是什么情感。”海拉反问:“你懂吗?”
“我想我也不懂。”笛敏缓慢吃着馅饼,决定抛个话头:“其实昨天我想到一个更有趣的案例,要听听看吗?”
“请说。”
“一个向来在交.配中非常谨慎和警惕的Alpha,以前睡过很多Omega,却连临时标记都没有过。但后来,她遇到了一个特别的Omega并标记了她,且还是Omega反抗的情况下这么做了。你认为那是特定信息素造成的激情行为吗?”
“以前从未标记过别人,临时标记都没有?”
“没有。”
“听起来是相当理智、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利己主义的Alpha,而且非常不信任Omega,甚至可能对Omega抱持着敌意,认为是种加害于人的东西。”
海拉一板一眼地阐述观点:“我看过一本纪实文学手册《冷刀》,记载了三十年前,在阿卡达奥州一位男性连环凶杀犯,公然宣扬标记行为是造物主赐给Omega征服世界的工具,Alpha应该拒绝这种诱惑,然后他一直谋杀Alpha,把他们的腺体全都割掉了,装饰为艺术品,陈列在自己地下室的玻璃柜里。”
“这有点吓人。”笛敏吐了吐舌头,“我想我们这位Alpha更像个纵情犯,而非杀人犯。”
“就事论事吧。不管多理性的Alpha,一旦遇到了足够浓度、足够特殊的信息素,大概率会诱发类似神经症的行为,作出和以前截然相反的事情——就像吸入了中枢神经的药品,彻底失去了自我。”
笛敏用叉子刮了刮粘在碟子上的饼碎和奶油,因海拉的话出了神。
雷蒂娜的舌头仿佛从她的腺体上舔过,深吸入鼻腔里的粗重呼吸声,总用磁性的声音说着,让我尝尝你的味道,给我一点甜头吧。
而在信息素的环绕下,她们两个人都能安枕而眠。
“的确如你所说,就像成瘾品般。”
“那大概是这位Alpha遇到了可以打破其成见的Omega吧。”
“那也是信息素的功劳吧,我猜。”笛敏缓缓说:“信息素对特定的人的确有镇静和安抚的作用。”
“听起来真是浪漫。”
“但我不相信所谓的命中注定,所有宿命都只是化学作用的结果。”笛敏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文学总是会美化人际关系中的偶然性,殊不知这都是基因定好的规则,是遗传因子为了延续自身而编造出的梦,让我们以为,眼前这个人承载了所谓的爱,才会有繁衍行为的发生。”
“如果你是Alpha,我大概会相信刚刚那个案例里说的人就是你。”海拉耸耸肩:“你看起来就是这样冷酷的人。”
“是吗。”
笛敏露出一丝难以名状的微笑,说:
“我也曾经希望,我能分化成一位Alpha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