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岁稔大赞道:“是,除恶扬善,正是我们的存在。我知道大爷你住在这,一是为了惩罚小人之心者,二是时刻关注镇内状况,好出手保护百姓。”接着神情严肃,“常人怎能遭受得住数日的精神折磨,我不是来道德绑架的,既然受不了,大可一走了之。这样无限自我纠结,我都忧你疯掉甚至走火入魔。”
“小丫头片子还教训我上了,你娘你爹见了我还得喊我声叔。”洪万安一把把刀砍到篱笆里架着,“少溜须拍马。喜欢多管闲事是吧,那好,只要你们给我送来一百个百姓的血字签名,我便既往不咎,继续任职。”
梁岁稔瞠目结舌,缓会道:“我的良心不允许我造假,就是当前环境吧,有点难完成。”
“不就说明欠收拾吗,多受罪就老实了,急什么。”说罢洪万安拔起刀,头也不回地进屋并关门。
“这闭门羹给我吃得塞嗓子。”梁岁稔对微生留苦笑道,“虽然任务艰巨,但在情理之中,没要全镇人的血签,算是人大爷得饶人处且饶人。”
微生留道:“姐姐你再怎么宽宏大量,面对麻烦事怎还有耐心?”
“哪有,我正苦恼怎么收集血签。你要问我为何替大爷说话,是因为我也有遭受过偏见,还有过绞心的痛,便厌不起人家。”
微生留想回自己似乎是没有了解梁岁稔的经过,平时她的表现活泼开朗,自信勇敢,便认为她是个在爱里长大的人,唯一的痛就是父母因意外去世。
好奇下微生留问:“那姐姐以前经历了什么?我没有挖苦的意思,不方便的话不必勉强。”
“你哪会是这样的人。”梁岁稔大笑来掩藏悲伤,“事情过去那么久,都忘得差不多了,我还真说不上。”
微生留自是不信,因为梁岁稔提过痛苦的记忆是最难忘的,仿佛历历在目,自己也是一样。而梁岁稔又像个没事人似的,微生留突然心头一紧,一个莫须有的念头自我责怪:“要是我早点出现,或者能帮到什么,姐姐会不会好受些……姐姐是出生起,就一直在那个村子……”
“小留。”梁岁稔说话打断微生留的心思,“你说分头收集还是一块呀?分头更快些,我感觉一个签名得说道个半天,尤其是思想受碍、眼见窄的。”
“这人生地不熟的,有一个迷路了可就不好了。反正有我们在,不会闹鬼祟之事。”
“好,咱慢慢来。”
正如梁岁稔所担心的一样,一听到要给刽子手签血名,不是厌恶就是害怕:
“要把我签到那种晦气地,咒我死呀。”
“我、我一家人身体弱,招不得脏东西。”
……
一天下来走了大半个镇子,一共才收集到十几个血签,两人只好先找个客栈落脚,明日继续。
梁岁稔浑身乏力地仰躺在床:“啊——我能昧着良心吗,世人的偏见哪能几句话就能改变……这样也不行,下次又来,百姓们又要遭殃。”
微生留坐在梁岁稔身边道:“或者你狠心,我们一走了之。既然当了刽子手,自是从小知道,也有身感当下环境。这样还是下定决心任职,哪会轻言放弃。他们苦头吃多了,自会尊重。”
“狠心。”梁岁稔痛苦搓脸,“为何我是个爱管闲事的老好人,真走了我睡不好觉呀。怎么也得看到好苗条,我才能安心走。”
“就是啊……”
梁岁稔喋喋不休地埋怨,微生留在外听到熟悉的声音,手任由梁岁稔抱着撒娇,集中精神听外面的对话:
门外店小二不小心撞到若尤一,连声道歉:“这位客官,实在是抱歉,这边……”
“不必,你忙吧。看你们生意一般,别给自己找事扣工钱。”
小二感激不尽:“谢谢、谢谢客官。”
微生留听出是若尤一的声音,心惊想:“是她?她怎么在这……但不管她对我再怎么好,守正不挠的她,定会穷追不舍,大抵是听不得我的话。”
一边是正义,一边是因果,连神也没有直接办法,要和若尤一走,恐怕再见不到梁岁稔,永被囚禁不见天日。
微生留满脸愁容地爬上床挤到里面,梁岁稔躺直道:“困了吗?”
微生留面对墙:“嗯。”
梁岁稔从微生留的背景看出悲伤感,不知微生留怎突然这般,猜想是微生留回想到之前的事。
没有和她共同经历,不知如何安慰,是好安静地躺在微生留身边,随时等微生留向自己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