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泠珺浑浑噩噩地往前走:“她就是个傻瓜,不会有人理解的。怎么好意思当上一家之主,胆敢拿未来赌到她想要的。”
“你亲戚真执着,赌得真大,万一没有得到,很容易得失心疯的。要是感情好,你回去再多劝劝吧,毕竟是一家人。”
严泠珺转向梁岁稔想要说什么,还是没敢说出,又转回去故作高傲:“你少诅咒了。你要搁我府里做事,怎的也要赏你几巴掌。”
微生留突然抓起严泠珺的衣襟怒道:“她可比你年长得多,再无礼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怎么又吵起来了。”梁岁稔及时拉开两人,“果然都没有长大。哎,想我还是黄花大闺女,这就带俩孩子身边。”
严泠珺挣开梁岁稔的手道:“我十六了好吗,什么眼神。”
梁岁稔指了下微生留:“那她也十九了,比你大。我脾气好,你可以对我撒娇任性,而她是不苟言笑之人,你不可在她面前随意娇纵。”
严泠珺清楚自己的性子,只有愤愤跺脚的份:“不诱于誉,不恐于诽,随你口无遮拦,我才不会放心上。哼!”
说着严泠珺赌气跑了段路,甩两人快一条街,梁岁稔被她的顽童模样逗笑:“咱别跟上,就让她等着。这丫头怪好玩的,就是被宠坏了,对人有贵贱之分。”
微生留道:“真如此便不会去救那个布衣孩子,屈身与我们同行。”
“对对,那她这是……哎等等,你和她刚吵完架,怎突然替她说话了?”
“就事论事。她分的应该只是地位,看待生命是平等的。对方可是丞相,就算是皇帝也不会随意动的。好像她家里无人谋官,她却敢顶撞这等高官。我最多认可她的胆识,其他真是一言难尽,姐姐往后我说她你别拦我了。”
“我再不拦真怕出人命了,我来说她。这么说她本性其实是善良的,只是受环境影响,变成这般。可是……”梁岁稔一时语塞,然后道,“我不想说谁错,比如仇富心态,一种现象罢,且其中的原因太杂了,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那就继续我们的行善之道吧。”
“对,钱可迷惑不了鬼怪,这世间还离不开你这样的人才。”
闲聊之际,严泠珺掉头跑回来,把两人推到小巷里严肃道:“往竹竿堆里躲着,不准出来,有我认识的修行人在。”
严泠珺很快镇静下来,在路口打转会,张青莎她们跑来道:“姑娘为何见了我们就跑?”
严泠珺厉声道:“背着个大剑在街上晃晃悠悠的,吓死本小姐了,还不离我远点,走开!”
“你这人……“
带剑女子本想争论,张青莎制止道:“好了一言,我们走吧。”
“懒得和你见识。”一言也不想和个不相干的路人争执没完,便和张青莎离开。
看两人走远后,严泠珺叫出巷里的两人:“出来吧。”
梁岁稔哭笑不得:“我说你呀,你不怕人急了把你杀了?下次不可以这样,我们没有理由让你对我们这样。”
严泠珺态度傲慢道:“少得了便宜还卖。”
“严泠珺!”
微生留身体开始发抖,梁岁稔赶紧把微生留抱在怀里:“刚开始呢,一切得慢慢来,你相信我好不好?”
看微生留的表情很是痛苦,严泠珺稍退后几步道:“可别说是我气着她了。喂我说你,要不要先去看个大夫?”
严泠珺想要触碰微生留,梁岁稔对她道:“只能忍到芠冈城了。昨晚我也说重了话,让她发病。病人为主,日后我们都别刺激她。她是个好孩子,不会做出格的事,就当我们宠爱自家女儿。”
严泠珺看微生留逐渐平复下来,开口认错道:“对不起,我脾气是差,我会尽量改的。实在气不过,你打我解气成不?”
梁岁稔真心好奇,问:“你可有对你父母认错过?”
严泠珺急躁道:“性命攸关之事,能不能认真点。”
“其实我们还有个问题。”
微生留不想在外人面前示弱,脱出梁岁稔的怀抱道:“你害怕她们见到我们,这么说你知道我的身份,为何?一般情况下不该把我们供出吗?”
“你们还真够淡定。”严泠珺道,“我没有能力害你们,在这遇见你们纯属偶然。”
梁岁稔坦然道:“好吧,你有人脉,待你真正了解我们,事成之后,到时麻烦严大小姐帮我们传布番。”
“不怕我卖了你们?多大人了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迟早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梁岁稔搂着微生留的胳膊道:“有她保护我呢,而且我玩不动人心,我也无心研究。魔本不该存在,我最多哭几场,然后让时间淡化记忆。”
严泠珺对两人越来越有兴趣,笑道:“话说到这份上,可你们不对我做出任何行为。她是魔,那你呢?总觉得你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普通农耕百姓而已。可能我抱负不大,只想天下安宁,这样我便能无忧于世间每处。”
“光是治魔一举,够我、我实在不理解。能治好,我们何必追杀?”
“因为我舍不得她死,我也做好当千古罪人的准备。”
“我收回前面的话。”严泠珺也不顾微生留,对梁岁稔道,“你太自私了,为了你妹妹一个人,就要葬送全苍生的性命?”
梁岁稔紧抓住微生留的手腕不放:“我不会助长一方气。但凡打破平衡,定会起腥风血雨的灾难。”
严泠珺从梁岁稔的眼神看到另一种庄重气质,心里望而生畏:“怎么回事,她究竟是?”
严泠珺一改往态的高傲,低声道:“我没有听懂,此话何意?”
梁岁稔眨眼后,迷茫道:“我刚才,我说……”
微生留搀扶梁岁稔道:“昨晚为了我熬了一夜,一看就是困的,我们先出去再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