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泠珺急不可耐地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家人们,快马加鞭赶路只为让他们刮目相看。
“小姐、小姐……”
顾不上严桐文的下人们的接待,严泠珺拽着严哲的衣袖如无头苍蝇般四处打转。严哲看她许久没像个小孩样高兴,便由着她。
最后在□□的一颗树下看到严桐文,兴高采烈奔来道:“宗主,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进入厅堂,严泠珺站在中间位置,向上座的严桐文道:“宗主,天子正虎视眈眈我们昆峰,我们得主动出击。”
严桐文很感兴趣:“继续说。”
“得要知道天子的一举一动,才可提前做打算。”
“你是说安插个眼线?可我们昆峰与皇帝并无瓜葛,只有上下阶级关系。万一被发现,要我拿什么说辞推脱?”
严泠珺得意道:“身为皇帝最爱的宠妃,不会拿我怎么样,再说我的智慧,不会……”
严桐文听了一脸苦相,严哲整个人跳起:“泠珺,听你的意思,你要嫁入皇宫?”
严泠珺对严哲一点头:“我不会让家族蒙羞。”
“严泠珺!”严桐文如坐针毡,同站起厉声道,“力能则进,否则退,量力而行。就你这种一点就炸的性格,够我们严家人死八百回。控制不了你的脾气,那就老老实实待你府里当你的大小姐再发疯。”
严泠珺高挂的嘴角渐渐向下:“为什么,很显然我是最合适的。皇帝看上我,我恰恰在府里又贡献不了什么,除了我还有谁可以?”
“我都不忍压榨下人最后一滴价值,更何况你是我的妹妹。不说你身份,真把你嫁走,狗路过我,它都有理由咬我,急得会说话骂我不如它。”
“你没资格说我,你不是……”
严泠珺赶紧打住这件不光彩的事,严桐文也怕她不小心说漏嘴,连忙道:“说我呕心沥血、一生献给天下?昆峰和万物生存的地方,你说哪个重要。”
一想到梁岁稔对自己的信任,严泠珺依旧坚持,不论如何都要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那可是人间之主的皇帝啊,就算我完成不了任务,身贵妃子的我,是过不差的。”
严桐文气得呼吸过快,因此心跳加速,头晕目眩,暂时坐下先休息,严哲走向严泠珺苦口婆心:“我们给你的生活还不够优渥吗。自古帝王最无情,而你的心病必须要爱才能治愈。宗主敢把你嫁过去,我就在你面前,和宗主同归于尽!”
一向对自己宠溺有加的父亲竟对自己如此暴躁,这还是严桐文第一次见到,严桐文很是不解:“爹,以往不管我做什么,你从不对我大喊大叫。我当然清楚爹的道理,比起爱情,我更担忧昆峰被妨碍而不可忧于天下。我知道爹和昆峰的大家很疼爱我,感情上我已经满足,不需要爱情。”
“谁说无情单指爱情,就字面意思,没有感情。你只要有一句话让皇帝不高兴,若正好碰到他心情不好,一句话就把你打入冷宫,甚至杖毙打死。皇帝的威信是绝不可受到挑战,因此你是最不适合嫁入皇宫。”
“这还只是表面。”严桐文也忍不住说教,“真正的悲哀,就是这小片的地狱以后宫的形态光明正大地存于人间。听那些说书的讲主角儿如何与其他嫔妃尔虞我诈的故事,好像很过瘾。清醒点,能入宫的美色是其次,哪个不是书香门第出身?原本一个个美好的女孩子们,入宫后全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总不能这是天子的诅咒吧。”
严泠珺攥紧拳头道:“那是因为她们只能靠皇帝的宠爱才能活下来,都是逼不得已的。当然这不是理由,我可以帮助她们。”
“父权越是极端,男性更是激进,所以身为男人的皇帝是做不到绝对的公平。我不想让宗府隶属于朝廷,最好一点瓜葛也不要有。”严泠珺直径走向严桐文,“你的使命就是享福,这是我给你下达的命令,敢违抗我可要家法处置你。”
“宗主!”
严桐文不想再争辩这个话题,说完就出去,严哲失望摇头:“现在的现象贯彻全世,不是你一个人可以解决的,只能静等那机会的到来扭转局面。”
“就这么等着什么也不做?哪有这等天降馅饼的好事啊。”
“越来越多的女人当上宗主、掌门,这不就是平权的苗头?”
严泠珺又从严哲的眼神里看到熟悉的哀伤,就知道他是在为娘的事伤心:“娘不会想看到爹这样。”
“她更不想看到你这样。”
说到娘的事,严哲眼眶湿润,撇头也走。
严泠珺猛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是有对自己发过火,那就是无意间闯入已离世的生母的房间,失手扯破床帘,被严哲一顿骂。
那时的严泠珺很是委屈,说自己是累了想上床睡,一只脚没蹬上,害怕摔倒才抓住帘子,并不是故意。
严泠珺不理解,平日温文儒雅的父亲,怎么会为个帘子火急火燎。自己是做错事,但这些错对比以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严哲逐渐清醒过来,回想方才的举动可能吓到自己刚寻来的掌上明珠,问:“脚没有扭伤吧?”
严泠珺摇摇头:“我没有受伤。可是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爹着急了,东西哪有人重要。明明吩咐过下人照顾你,还是把你看丢了。”
“与他们无关,是我故意躲掉。我不喜欢那么多人围着我,跟看小狗似的。看爹的样子,这里是娘的卧房吗?”严泠珺四顾会,装潢与其他房间并没什么差别,“我没有遵守爹的约定,一人做事一人担,爹罚我吧,不要怪他们。”
严哲半蹲着抚摸严泠珺的脑袋欣慰笑道:“好,好,不愧是你娘吴菊和我严哲的孩子。你没有感受过母爱,也不会有机会感受,所以我不会强迫你的感情,但我希望你能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