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香燃起,一场激烈异常的马球赛开始了,
大宋派的是展昭和张岩,张岩的马球技术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他自信满满,扬鞭纵马,绝尘而去,两个辽人相视一眼,策马奔驰,球先是在张岩球杖下流转,游刃有余,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打的辽人措手不及,也无法跟上他的步伐,
“展大人,接球,”
展昭会意执鞭策马,明亮耀眼,皎如流光,一跃而过,球杖一扫,进了球门,轻松获得一筹,
场上顿时欢呼雀跃,两人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相视而笑,
一面代表胜利的棋子插了上去,似乎轻而易举,
赵祯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
两个辽人的脸色沉了下去,他们自恃马背功夫绝佳,低估了对手,耶律良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但他的心思并不是因为马球失意,
就在昨晚,他去找赵爵拿边关布防图,他以为辽国的胜利唾手可得,在他兴冲冲的打开的那一刹那,两人都变了脸色,他虽然不知道那诗写的是什么意思,但看到赵爵的模样,也猜到了一二,所幸发现了门口的两个细作,没有造成太难堪的场面,
又是一声锣响,拉回了他的思绪,
随着第二球开始,展昭率先获得了球的主动权,迎着光芒,展昭红衣飘荡,意气风发,惹眼不已,周遭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独留那抹红衣纵横天地间,
“鲜衣纵马,展大人活的像个太阳,”高煦发自内心的赞叹着,
看着马场上淋漓肆意的展昭,曲以宁心知肚明,人前潇洒恣意,人后克己压抑,外人面前他似乎是无坚不摧的,是人人可依靠的展大人,可他却将所有的痛苦难过都自己一人默默的承受着,他心中的苦闷又有谁人知晓呢,
曲以宁若有似无的轻声说了一句,“红衣下,谁人知他艰难?”
高煦没有听清,他侧了侧头,看着曲以宁,问道,“你说什么?”
曲以宁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目光重新放在了赛场上,就在众人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却横生枝节,场上的情况突然发生了激烈的动荡,只见辽人一球杖打到了张岩的马的前脸上,马儿抬起前蹄长长嘶鸣了一声,张岩措手不及,直接被甩飞了出去,咚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马球场上顿时惊呼连连,众人纷纷起身遥望着情况,赵祯更是因这一变故变了脸色,
展昭心一惊,他猛然勒马停下,翻身而下,扶起张岩,
张岩这一下可摔的不轻,只见他双目紧闭,表情痛苦不堪,整张脸都因为疼痛揪在了一起,
“你们这是打人啊还是打球啊,”高煦站起身大声喊着,愤愤不平,
他这一喊喊出了围观众人的心声,大家议论纷纷,唏嘘一片,落在辽人的耳朵里,他们却置若罔闻,道德的枷锁只能困的住有道德的人,
“张兄,你怎么样?”展昭一脸担忧,
张岩呼吸急促,两只手摸着腿,牙齿打颤,从齿间颤抖着挤出一个字,“疼,”
展昭眉头紧皱,忧心忡忡的看着他,“御医马上过来了,坚持住,”他抬起头四处张望着,“御医呢?”
话音落下,御医风尘仆仆,他们小心翼翼的扶走了张岩,
随着张岩的退场,场上就剩下展昭一人,他站在马下,挺直的脊梁迎着光芒,
“展大人,你一个人还打吗?”辽人居高临下看着展昭,嘴角挂着阴谋得逞的笑意,
展昭目光如炬,狠狠的盯着他,“如此下作,这就是你们辽国的手段?”
“展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刚才的事情并非我故意的,”辽人露出无奈的表情,眼里却是小人得志的得意,并非故意已经成了他们的一贯托词,
当真无耻,展昭紧紧握住手中的球杖,心中愤懑难平,若不是顾忌天家颜面,他早就把他打下马了,
“大宋还有人上场吗?”辽人扬声喊着,四处打量着,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辽人不怀好意,他们谁都不敢拿命来玩,有的人胆小如鼠,有的人有心无力,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众位爱卿,可有人前去上场?”赵祯坐不住了,内心焦灼,目光灼灼所到之处,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避开了他的目光,张岩前车之鉴,往日里那些唇枪舌剑虎虎生威的臣子们在凶悍无耻的辽人面前畏缩不前,
他有些失望,扫视了一圈,景王已离场,杨寒此刻又不知在何处,心里陡然凉了三分,大宋的国土上被人骑脸叫嚣,却无人敢应战,赵祯的脸越来越黑,
见无人来战,辽人更加放肆了,肆意的讥笑着,“什么□□大国,不过如此,”
猖狂到这般境地,耶律良也不阻止,只是放任着他们叫嚣,充耳不闻,
旌旗被吹的猎猎作响,场上寂静一片,
“我来,”
一声女声响起,曲以宁从高台一跃而下,
赵祯如释重负,悬着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赞赏的目光看向曲以宁,总算有人挺身而出,
耶律良的脸色变了变,不太好看,前几次在展昭和曲以宁的手里,自己一点好处都没尝到,至今还心存芥蒂,
“你?一个女人?”辽人显然不知道曲以宁的厉害,他笑的更加张狂了,“堂堂大宋找不出一个男人,竟派一个女人前来和我们较量?”
“对付你们,一个女人就够了,”曲以宁翻身上马,笑的张扬恣意,意味深长,眼神微眯,“别到最后你们连我都打不过,多丢人,”
无视辽人错愕的目光,曲以宁扯了扯缰绳,马儿顺从的走了几步,她垂眸看向展昭,唇边流转着笑意,“上马,”
展昭看着曲以宁,浑身上下散发着骄傲明亮的光芒,如太阳般炽热灿烂,令人炫目,他微微笑了笑,足尖轻点,飞身上马,
场上此时的情况是一对一平局了,
虽说不知曲以宁实力如何,但她的张狂模样让辽人们不敢懈怠,
辽人率先抢过球,带着球在马蹄下飞奔,见曲以宁来截,本欲带球绕道而行,却被曲以宁生生拦下,灵巧一提,抛物线般坠落到展昭马下,
另一个辽人见状,伸出球杖去抢,展昭球杖将其别住,险些将辽人拽于马下,
辽人收回球杖,眼神转瞬恶毒,竟径直的朝马上的展昭打了过去,
在场的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万般危急时刻,只见展昭利落后仰,辽人的球杖瞬间扑了个空,巨大的惯性让他收不住手上的力,人从马上飞了出去,
他起身拍了拍灰尘,捡起球杖毫不犹豫的飞身上马,拿着球杖就朝着展昭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展昭只得放弃到手的球去抵挡辽人的攻击,但他时刻顾及着官家颜面,只抵挡不进攻,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马球变成了械斗,
曲以宁见展昭自顾不暇,缰绳一握,纵马捡球,与她一起的辽人自不会让她得逞,马儿飞快的与曲以宁擦肩而过,一个掉头,球杖朝曲以宁招呼着,不过他并不是冲着曲以宁来的,而是冲着马儿来的,他要故技重施,曲以宁当机立断,只听马儿一声长长的嘶鸣回旋在天际,竟直接从辽人头上一跃而过,
场上顿时惊呼一片,气氛紧张大气不敢出,
曲以宁勒马转身驻足,看着阴谋失败的辽人,挑衅的目光毫不隐晦,“就凭你也想算计我?”
趁着辽人还在迟疑,曲以宁早已带着球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待他追上来,曲以宁眼神一凛,球杖一拐,球在马球场上斜着向前滑了出去,马蹄渐至,只见球杖在曲以宁手中轻巧流转,待辽人再看时,发现球杖竟跑到了她左手手上,竟是虚晃一枪!他在曲以宁身旁的右侧,想要拦截已是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球向展昭飞了过去,“展昭!”
展昭知道拖延的时间已经够用了,他积蓄内力,不再守成,辽人手中的球杖一下就被打飞了出去,随即飞身而起,一只脚踩在马背上,海水纹的下摆摇曳着,一番风景赏心悦目,
球杖凌空一挥,撕裂了风的呼喊,一条漂亮的曲线飞进了球门,
再进一球!
“好!”在场的众人激动的站起身鼓掌呐喊着,就连赵祯也按耐不住澎湃的心情,站起来遥遥望着,
身旁的太监赶忙扶着他,
“这是谁家的姑娘,如此飒爽英姿,”
“开封府的曲以宁,”
“哦,是她啊,难怪难怪,”赵祯大笑着了然,他听说过曲以宁的名字,也听说过她的事迹,如今却是第一次见到她,“待游会散了,她和展护卫,重重有赏,重重有赏!”
赵祯心情愉悦,太监忙不迭的应和着,
展昭与曲以宁配合默契,一筹又一筹遥遥领先,场上众人神清气爽,打的辽人毫无还手之力,台上一阵又一阵的呐喊声,助威声不绝于耳,掌声,赞叹声此起彼伏,有人见状,黯然神伤,悄然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