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留在这,我去看看情况。”
赵水飞迅速放下酒杯,转身逆行走进慌乱的人群之中。
因为只是外出吃饭,石凯和陈澈并没有随身携带武器,而江后福的诡异们在群众面前现身也只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所以,身为异能者的赵水飞无疑最适合应对公共场合的突发情况。
“真是服了——”
在手机的那一声警报的刺激下,陈澈那酒劲一下子就过了。
“怎么会这么不凑巧,出来吃个饭都有案子。”
她奄奄地吃了一口烤鸡翅。
唉,索然无味。
“最近诡异出现的频率好像变高了。”
石凯望着赵水飞跑过去的方向。
在攒动的人群中,赵水飞高大而挺拔的身影就像一座壮丽的山岳,在平原上拔地而起。
“的确呢,我们科室最近需要整理的资料都是之前的一倍多了。”
祝小晴的手有些不安地放在膝盖上,这是她第一次离诡异案件有这么近的实际距离。
而充分相信赵队实力的江后福则默默不语,只是一味地低头进行光盘行动。
不能浪费食物。
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警笛在他们的身后响起,红蓝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
声与光的共振刺激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武装特警迅速展开行动,将更多的人从喧闹中心驱散隔离开来。
“这位女士!请您配合我们!”
特警们警惕地靠近地上那位单从外表就看起来充满危险的女人。
即使身着便服,女人的力量单从外表上看就比身为特警的他们还要更胜一筹。
被她严严实实擒在膝下的男人还在拼命挣扎着,但在女人山一般的压迫下,男人任何的反抗都显得软弱而无力。
特警心中有些疑惑。
报警电话说的不是有个男人当街杀人吗?
就在他狐疑之时,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抱歉,警察同志。”
石凯走在前头,双手举起表明自己没有恶意后,从口袋里拿出了诡异处理局的证件。
出来聚餐的几人之中只有他有随身携带证件的习惯。
“那位是我们队长。”
石凯向不明情况的特警们解释。
“那位嫌疑人将由我们处理。”
“这个……”
和他搭话的年轻特警看着那从未见过的证件。虽然名字听起来不太靠谱,但公章什么的都一应俱全,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原来是你们啊——”
旁边看上去年纪较长的男人示意其他人放下武器。
“是那个部门的同志吧,幸会幸会。”
他摘下手套,主动走过来与石凯握手。
“嫌疑人是与那个有关是吧?”
他看了眼女人膝下双眼发红、似乎完全丧失理智的男人,压低声音问道。
“嗯,你们处理会有感染危险。”
石凯如实告知风险。
“那就交给你们了。”
特警向石凯敬礼,随后挥手让队员们收起武器。
“这是局里派来接管案件的指定人员。”
他向不解的队友们介绍道。
“这个案子不用我们负责了。”
队长已经发话,任其他人有再大的困惑也还是放下了武器。
一方面是听从队长的指挥,另一方面是他们都注意到了地上那明晃晃的带血的刀具碎片。
看上去像是嫌疑人凶器的菜刀被女人一脚直接踩碎,可见她的力量是有多么的强悍和恐怖。
在警方放下武器的同时,一直站在外圈的陈澈等人也走了过来。
“我们三个也是她的队员。”
走在江后福和祝小晴前面的陈澈向拦住她的警员解释,朝赵水飞和石凯招了招手。
得到石凯肯定的点头后,三人顺利地进入了案发地点。
“江后福。”
看到靠近的几人,赵水飞对想要上前搭把手的石凯摇了摇头,叫了江后福的名字。
“坐我车,你和我一起押送。”
赵水飞在触碰到男人的刹那对案件程度就有了大概的分析。
此次的诡异案件等级应该不高,不值得因为对战大动干戈。
几人中又只有江后福随身带有诡异,如果路上出现意外可以直接由她的诡异吞噬,避免更多的战斗。
“好。”
江后福接过石凯递来的手铐,照赵水飞示意接替她压住男人,略带生疏地拷住了他的手。
男人的大喊大叫让他身上的那股酒气更加刺鼻,那味道比江后福曾闻到过的任何一个醉汉都要浓烈——就像是整个人都被酒浸透一样,散发出一股酒臭味。
“你们三个和警方再确定一下案件处理的细节问题。”
赵水飞交代石凯等人后,带着押送犯人的江后福坐上自己的车。
她将备在车上的警灯放在车顶,打开开关,红蓝色的光芒在救护车的长鸣声中闪烁起来。
“把你的水诡也放出来。”
在行驶出人潮涌动的案发地二三百米后,赵水飞关上车窗。
“好。”
江后福召唤出沈觉川。
手链上的吊坠融化作一颗巨型露珠,外形看上去像一只黑色的史莱姆,趴在江后福的腿上,因为行车的颠簸而微微颤动着。
原本车内臭烘烘的酒气被沈觉川释放出的湿冷气息瞬间冲淡。
连带着躁动的男人也出于对力量的本能畏惧而安分不少。
“这次案件等级最多是D级。”
赵水飞记得江后福报告中提到过水诡已经升级为C级,吞噬D级的诡异对它来说应该问题不大。
“一旦出现异变就让水诡吞噬掉他,避免不必要的战斗。”
“就这样直接干掉吗?”
要知道,被沈觉川完全吞噬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死无全尸了。
“不必顾虑,局里会善后。”
处理局对此有一套完善的事后伪装机制,毕竟这种事对他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我会处理好的,赵队。”
江后福将水团放在男人的腿上,让沈觉川听令看守。
“听话。”
江后福摸了摸它圆溜的顶部,像在安抚一只眼巴巴望着她的委屈小狗。
“说不定可以给你加餐。”
水团终于安静下来,乖乖趴在男人的腿上,身体的一部分水被分离出,悄悄包裹住男人的身体,只露出他的脑袋,防止被憋死。
男人浑浑噩噩的大脑在另一股更强的诡异气息下稍稍恢复了清醒,但燥热的四肢在瞬间降为冰凉的落差又让他有一种发烧的迷糊感。
如果他无法撑过这一个阶段,那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刚入队不久的江后福对应对异变和感染方面的条例还没有很深的概念,但身为前辈和队长的赵水飞却很清楚。
一旦感染者出现异变,就相当于已经进入人类范畴内的绝对死亡——这是诡异处理局自成立以来,以本不应该有的惨痛教训和牺牲为代价最终得出的结论。
为了防止诡异案件的二次爆发和减少不必要的牺牲和战斗,在除去研究所所需的部分实验品后,处理局会将无论何种情况的异变者和超过一定程度的感染者全部清除。
而这么多年里,处理局经手过的无数次诡异案件和进行过的相关研究也一次次证明了这个结论和处理方式的正确性。
甚至即使目前仍有一些有关人道主义的质疑,等那些异变者和感染者真正出现在他们眼前时,那些声音又缄默不言,在这一刻,悲悯什么的都被他们抛之脑后,只有恐惧才是无比真实的。
好在男人以这种状态一直稳定地到了星城处理局里,可以顺利与研究所接管人员进行交接。
后座的江后福将神志不清的男人抱下车放在研究所带来的推车上,随行的研究员一针下去,男人四肢瘫软迅速陷入昏迷之中。
江后福将沈觉川召唤回手链,整颗水团本就深黑的光泽更加暗淡,估计是因为痛失一餐而在闷闷不乐。
“江后福,你和他们一起去研究所,我去调查科走一趟。”
依照经验,一般出现轻度感染者就意味着有一场诡异力量的传染在城市的某个区域隐秘地扩散,最先是一个微不可查的角落,然后一点点向人头攒动处蠕动。
她们这次所遇到的绝对不会是扩散的开始也不是结束,所以必须在事态进一步恶化前通过调查科的协助找到源头和感染者。
“明白。”
江后福关上车门,转身跟上推走感染者的研究员们,与他们一同前往研究所。
她注意到研究员们身着的防护服还沾有红黑相间的污渍,血腥味和腐臭味在电梯中飘散,就像是刚从什么屠宰场的垃圾池中钻出来。
“真是的,怎么偏偏是在搞挑拣的时候来事——”
她听到一名研究员的小声抱怨。
电梯门在研究所所处的负二层打开,江后福帮着将感染者推到专门针对人体治疗的实验室,然后又因为他们说现在人手不足,又帮着剔除了感染者的衣物,将他固定在了手术台上。
“我们要进行正式治疗了,无关人员请离开实验室。”
研究员的话听上去怪不解人情的,但江后福并未在意。
她留在实验室外等他们最终的治疗结果和分析报告,同时她也很好奇治疗过程究竟是什么样的。
研究所的每一间实验室都采用了透光的玻璃墙设计,透过玻璃就能看见实验室里大致的情形:
□□的男人被送进消毒间进行全方位外部消毒,研究员抽取血液插入仪器对他体内的各项指标进行记录,在数据收集完毕后,才正式进入治疗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