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底重重地落在桌面上,几滴果酒飞溅而出。
“明明就不是我们的错,凭什么要我们停职?”
她的声音有些微醺,呼吸中带着甜丝丝的酒气。
“那些狗屁领导,就只知道找我们这些底层的话茬,真是够可以的!”
她握酒瓶的手攥得紧紧的,指节发白,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瓶子身上。
“我看最后不只是失业,还要把我当国民公敌给噶了……”
就在陈澈火力全开地批判上下级关系的不公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在她低头掏出手机看到联系人的那一刻,她身上的暴躁瞬间沉了下去。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陈澈的语气安静地陌生 。
江后福侧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厨房里,陈澈打电话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似乎透露着隐隐的不耐烦。
江后福喝几口果汁的功夫,陈澈就低沉着脸从厨房走出。
“是骚扰电话吗?”
她们现在在网上被人肉出了不少私人信息,江后福早就将手机开成了免打扰。
“不……”
陈澈有些落寞地摇了摇头。
“是我爸妈……”
“他们要我回清河,不要在外面惹麻烦……让他们没面子……”
陈澈咽下最后一口果酒,试图冲自己心里的那份苦涩。
“当初他们就反对我来星城,更不用说我的工作看起来就像是诈骗。”
她苦笑一声。
“他们不能知道我做的到底是什么,收到我打回去的钱还以为我是干了什么不好的勾当。”
“我知道他们是关心我,是因为爱我才会反对我。”
“可是,我还是一直奢望着……”
陈澈克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肩膀。
“奢望着他们能无条件地理解支持我——哪怕一次也好。”
她低头望着手里的空酒瓶,手指在玻璃的折射下扭曲变形。
“江后福。”
“你说,我是不是不能太贪心了,他们从我出生开始就在无条件地给予我爱了。”
“所以,根本没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糟糕,对吧?”
她抬头,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灿烂,又那么破碎。
江后福看着陈澈,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她贴到脸上的几缕鲜艳的发丝轻轻拨开。
火龙果色的独特将她的个性一展无余。
“我可还记得,之前行动让你不要做的傻事,你明里暗里却是总要逆着我来的。”
江后福想着她那些苦口婆心最终却又无一例外成为耳旁风的叮嘱,不觉嘴角弯了弯。
“我还以为你是骨子里带的叛逆,没想到这个方面又死脑筋地在乎。”
她没有权利和她说些什么要理解父母或是指责的话,但作为朋友,她却有一个真心的希望。
“对了,告诉你一个秘密。”
江后福凑近陈澈的耳畔低语一句后,陈澈的瞳孔猛然放大。
虽然这确实验证了她曾经的某些猜测,但亲耳听见江后福和自己说时还是有不小的震撼。
江后福笑着坐回原位,继续说道:“所以,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你听我的也好,不听我的也罢。”
“我只希望,你能继续义无反顾地做自己决心要做的事,那样才是我认识的陈澈,不是吗?”
“你——”
陈澈想问些什么,江后福却摇了摇脑袋,食指贴近嘴唇,比了个嘘的手势。
“快点吃完,等会得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睡。”
陈澈有些恍惚地望着江后福起身离开的背影,刚才那些低落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她抛之脑后。
她好像知道了个不得了的秘密。
两人把客厅的垃圾收拾好,江后福便带着陈澈上楼去看房间,刚上楼梯就指了指另一边的走廊。
“那边的房间不要去。”
“我那几个诡异住那边。”
原本还好奇张望过去的陈澈瞬间扶着扶手腿软下来。
“我不会让他们打扰你的。”
江后福扶了扶她的肩膀,承诺道。
“……嗯……好……谢谢你……”
陈澈突然感觉来江后福家住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
别墅里闲置的房间很多,当时急着搬家,有些房间没来得及雇人来打理就入住了,现在家里住着诡异,让普通人类来打扫也不合适,只能她们自己动手。
一个半小时后,房间在两人的合力下终于被收拾得有了点卧室的样子。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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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澈一头栽倒在床上,陷进新鲜的枕头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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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比驱诡还要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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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
?
末世后几乎没有收拾过住行条件的江后福刚表示认同,下一秒,一个飞来的松软枕头砸在了她的脸上。
?
”哈哈哈,被我打中了吧!“
?
陈澈双手叉腰,得意地站在床上。
?
就在她沾沾自喜的间隙,重新飞回的枕头结结实实地盖住了她得意扬扬的笑脸。
?
江后福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
”哈!江后福!”
“既然驱诡比不过你,那就用枕头大战一绝高下吧!“
?
陈澈高高举起的枕头再次落下,宣告着今夜一场大战的开始。
势必要在今夜分出胜负的两人暂时忘却那些烦恼,抛弃那些真真假假的网络,全心全意地投入独属于她们自己的比赛中。
?
也正是因为这场忘我的枕头决战,她们并不知道,此刻的处理局即将迎来建国以来第一场史无前例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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