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嶂握住封灵籁的手腕为她把脉,他脸色微显凝重,待两只手腕都把完后他脸色才有所缓和,“万幸,万幸啊,不过姑娘又得再喝几日苦药了。”
不用服药的喜讯还未过夜,就半道夭折,封灵籁不禁愁眉苦脸起来,她略微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接下这一掌,想来戚玉嶂定是有法子自救的。
可是转头一想,戚玉嶂乃医者只会救病治人,纵使有法子对付,恐怕也要在病老头掌下脱层皮。况且古人云,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她这一掌也算报了恩罢,思来想去她都不可能坐视不理,让戚玉嶂在她眼皮子底下受害。
沉思良久,封灵籁把自己劝慰开来,心中因继续喝药的郁闷便一扫而光。
只是封灵籁接的这一掌当真是吓坏了戚玉嶂,他对付病老头自是胸有成竹,虽不胜武力,但毒术了得,纵然是天下第一也是毒杀得了的。
只因病老头醒来后就进入了梦魇中,强行唤醒他恐会害人走火入魔,因此戚玉嶂才不得不略施小计,让病老头与他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借此让他发泄出来,也好让他能顺利救下病老头。
他未曾想过会差点害了封灵籁,所幸一切都是虚惊一场。但一回想刚才的凶险场景,戚玉嶂还是心有余悸,他沉声训斥道:“姑娘不好生待在屋里,怎么偏生往危处来?纵然姑娘本事大,可这老头也是年岁半百,功力自然强悍不少,岂是姑娘能相抗的?姑娘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怎如此不爱惜?”
戚玉嶂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责备,却也掩不住深深的关切。
封灵籁闻言,低头轻轻咬了咬唇,小声道:“我担心你嘛。”
封灵籁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如春风拂面,让戚玉嶂心头一暖,责备的话语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柔和,语气也缓和了几分:“下次切不可如此鲁莽,若真有个万一,万一…你…让我怎么办……”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知道了。”
封灵籁余光瞥见还昏晕躺在地上的病老头,伸出手指着他,提醒道:“他怎么办?”
戚玉嶂的目光重新落回到病老头身上,眉头微微蹙起,沉吟片刻后道:“他无碍,只不过这间屋子住不了,先把他安置在我房内,明日我找人来修一修。”
封灵籁点头,“万一他醒过来又发疯你不怕吗?”
戚玉嶂来到病老头身前将他扶了起来,“不怕,他明日醒来就能恢复如常了。”
封灵籁也上前帮忙将病老头扶上戚玉嶂的背上,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戚玉嶂住的屋前,封灵籁替戚玉嶂打开了房门。两人齐心协力将病老头放平塌上,戚玉嶂给病老头盖好被褥,而封灵籁一脸好奇地打量戚玉嶂的屋子。
屋内,昏黄的烛光摇曳,映照着简陋却整洁的布置。
一张古朴的木桌置于中央,上面摆放着一本书页泛黄陈旧的书籍和一盏未熄的油灯,似乎主人刚刚还在伏案提笔。
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墨宝,笔法苍劲有力,似能引人心神入画中游。窗边摆放着一盆兰花,叶片修长,花朵素雅,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给这简陋的屋子增添了几分生机。
墙角处堆砌的书籍有条不紊地摆放整齐,虽没有放置于书架上,可也不显杂乱。
封灵籁的目光被那堆书籍吸引,好奇地走近细看。这些书籍全是医术药典,甚至还有几本泛黄的古籍,似乎年代久远。
“看中哪一本了?”
封灵籁闻声,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那正慵懒地倚靠在书案旁的戚玉嶂。昏黄的烛光自一旁摇曳的烛台上倾洒而下,斑驳陆离地映在他的眉眼之间,仿佛为他那张本就俊逸非凡的面容披上了一层柔和而神秘的轻纱,丝丝缕缕,朦胧中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的诱惑。
他的眼眸深邃,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嘴角轻轻勾起,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整个人在暖光中如同落日余晖中的远山,看似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
封灵籁望着这样的戚玉嶂,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因这突如其来的悸动而略显紊乱的心绪。
当真是应了司马相如所写的《上林赋》中那句——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封灵籁不假思索道:“看中你这本。”
话落,两人皆是一愣。戚玉嶂虽面色如常,但那不经意间红透的耳根却悄然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与悸动。他微微垂眸,不敢直视封灵籁的眼睛,生怕自己那难以掩饰的情愫被对方窥破。
封灵籁亦是未曾想自己竟在不经意间将心里话脱口而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慌乱与尴尬。
她轻咬下唇,移开盯着戚玉嶂的目光,目不斜视地望着墙上挂着的墨宝,脸颊上泛起了两朵娇艳的红云。
一时之间,两人的气氛复杂又局促。
窗外的微风轻轻拂过,带着几分春日的凉意与清新,却似乎无法吹散两人心中的那份悸动与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