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注意。他悄悄走上露台、一边摸出烟点着。
晚风袭来。裹着急管繁弦和年轻人的欢声笑语,满满地泼在脸上;他愣了一下,好像多年前,自己也曾享受过这样的时光:啊,光辉灿烂、青春的瑰宝,当你失掉它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什么。巨大的光球有如坠落的太阳,袅袅上升的白烟俨然一缕出窍的鬼魂。灰烬中残存着一星火光,氤氲着一丝余温、还未熄灭,而那年轻朝气、充满希望、还未饱尝忧患的自己……早就尸骨无存。
不期然间,一道红裙的曼妙身形飘近他的身畔。散发着甜甜的体香、奶与蜜的芳醇。
他的第一反应,是熄掉手里的烟。美人低低地笑:
“阁下,不必在意我哦……不如说,我虽不抽烟,却也不介意闻一闻……”
萨穆埃尔叹了口气。
——大厅里有门先生,和当前在帝都的几乎所有的半神。什么“异象”敢在这里造次?
所以,美人是“真”的……这也取决于,你怎么定义“真”。
红衣的美人,是书拉密夫人的奶油像。
之一。
许是他沉默的时间过长。美人故作娇嗔:“啊,谁呀,谁呀,从前,谁会这么怠慢我?……除非,啊,除非,他是一根木头。”
他又暗暗地叹了口气。这一天,唉,他真是叹得太多了……
“……所以,夫人,在下能否请教您的芳名?”
美人甜甜一笑。没错,她是一尊奶油做的塑像,她的五官、身体确实不会动——但她确实甜甜地一笑:
“我是伯特利的藏品。蕾尔……这是祂给我的名字。”
3
“……这么多光球做照明,太突兀也太有……童心了,这是一点。很难想象,门先生不会附加一些其他功能,仅仅作为一种单纯的……装饰品。”
“也有道理,”亚利招手,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光球、被调皮孩子踢到边上来的,就滴溜溜地滚到面前。
他捡起来,在手上掂了掂。
大小和普通的皮球差不多,摸着也是普通皮质的触感。不过是实心的,有点沉。
拿近了才发现,它那柔和恒定的乳黄色光线其实存在一定频率的变化。而这明暗变化的幅度似乎加大了。
变化不明显,不如说很轻微。但它逃不过非凡者的眼睛。
亚利端详了一会儿。突然说:
“是错觉吗?墙离我们的距离似乎变远了。”
安迪马上转身,郑重地观察了一会儿。
“……没错。”
两人相视而笑,为着“破解”了谜题——门先生布下的谜题——而自豪不已。
应当指出,这不是无聊的问题。
门先生确实拥有空间的权能,但这权能,祂也不能在帝都随意使用。一个基本的道理:若不加以限制,使用非凡能力或封印物,谁都可以出其不意地搬来一支军队……那还了得?
从前,耶利哥大本营的防卫主要依靠各种封印和禁制,错漏和冲突时常发生。现在换成“秩序之手”,这家伙拥有相当的智能,好处自然不少,但隔三差五的也让人头疼:若想改变规则,就连权限最高的所罗门,也得跟它/祂有商有量……
王城区寸土寸金,限于本宅的规模,当年,门先生操办撒拉引荐式的时候,就曾向邻居(索罗亚斯德)请求帮忙,借了部分的庭院来用。这是可援引的前例,不过,重复如此平凡的做法,岂能体现最强天使之王的B格?……
“……所以,把更大的光球推过来,可以看到更明显的变化吧,”安迪兴致勃勃。亚利瞄一眼最大的光球,大伙儿还绕着它跳舞——应该是固定的。
他单手把球抛了接,接了抛:“或者,现在我把球丢出去,你说墙会不会突然升高、把它拦住?……”
“别,别!”
安迪连忙制止。
说时迟、那时快。亚利做出抛球的动作,虚晃一枪,球朝安迪的胸口飞去。必须强调:双方是实力相当的非凡者,因此,这不是危险的攻击行为……
安迪被砸懵了。
下一秒,他抓起球,冲着亚利的脑袋暴扣下去。两人开始“战斗”,同时,离此较远的一丛绿植后,红发的两个女孩隐匿了气息,端着军用望远镜、潜心观看……
呵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