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之后,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听我的使唤,走路的时候四肢都不协调……”说着,他话题一转,又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姐姐会因为这点嫌弃我吗?”
庄森芽受不来这样的精神攻击,连忙摇摇头,“怎么会,我的运动神经也很不发达。”
“可姐姐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很美了。”他说完,抓住庄森芽的一只手腕,抬高它,带着她原地转了一圈。
庄森芽只觉得自己像是炭火上的烤乳猪,身体僵硬地旋转了三百六十度,正正好好把所有的面都烤熟了,临末了,她还踩了自己一脚,一下子扑在韩时朔的身上,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型。
“噗——”她没忍住,因为自己的窘态而笑出声来,眉尾耷拉下去,眼里几乎要挤出泪来,“什么啊,这也太菜了。”
韩时朔的身体在颤抖,似乎也在憋笑,两个毫无优雅可言的人自得其乐,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姐姐和别人跳过舞吗?”又恢复成慢悠悠地悠荡时,韩时朔问她。
庄森芽短暂回想了一番,屈指可数的记忆涌上脑海。她想到了那天夜晚、那个男人,凌乱的舞步和充满了暗示的舞姿。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庄森芽的笑容淡下去了一些。
那个人很有可能还在某处奔波着,为了他之前承诺过的事情而付诸行动。
想到他,再看看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刚才那些雀跃鼓动的情绪一晃而散,严肃出现在了她的脸庞上。
庄森芽渐渐停下了脚步,而十分会察言观色的韩时朔也跟着停了下来。
“时朔,我还是得走了。”她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今天很开心,谢谢你送我的围巾,这只有点……不伦不类的舞我也很喜欢。”
韩时朔与她对望,嘴唇微微张开,看起来有些怔愣,也有点难过,“这么快吗?”
“嗯,我耽搁的时间有点长了。”
他没有松开揽着她的手,渴求的目光十分直率,“那我以后还能联系你吗?”
她想说最好不要,因为这段感情是没有结果的。
也不知道哪来的确信,她就是知道他们不合适。
韩时朔太敏锐了,一个眼神就能猜透身边的人在想什么,一个表情就能看出对方情绪的起伏,话只说一半,他都能理解更深层次的含义,也不知道是天生聪明,还是在无尽的察言观色中领悟了超越同龄人的本领。
而反观庄森芽自己,看人脸色是困难的,体察别人的情绪是棘手的,从小到大一言不合就是动手,用话语创飞别人是常态,只是上大学之后收敛了许多,因为老妈告诉她大学的人际关系很重要,而她又是个听话的孩子……
好像扯远了。
总而言之,她并不是一个善于关心别人的人,高中最好的朋友是个钝感力极强的胖女孩,而大学的好朋友也都是些大大咧咧的人,她在这种环境中呆惯了,也更习惯这样。
她更倾向身边的人也都是不那么敏锐的人,开得起玩笑,心灵也不脆弱。只有再这样的人身边,她才能肆无忌惮地做自己。
可是韩时朔给她的感觉不是那样的。或许他可以包容她,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出他的介怀。
在这样的人面前,她会十分地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莽撞误伤到了对方。
他带着热烈的感情而来,可庄森芽唯恐碰碎了这满心纯粹。
所以,言归正传。她得给他一个明确的拒绝,这对他们都好。
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宴会厅的大门口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一群人影鱼贯而入,让本就火热的场所变得愈发拥挤。
原以为是迟来的学生,可是庄森芽却意外地在其中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那是温枣和何元楚,她的雏鸟周伙伴们。
他们牵着手跑进来——主要还是温枣在拉着何元楚——兴奋地东瞧瞧细看看,对眼前的所见赞不绝口。
看着这两个人的身影,庄森芽感觉有点恍惚,仿佛自己还身处上茂哈里森大学,而没有来到外国语。
奇怪……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大部队到场了。”韩时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们俩此刻还手牵着手。
庄森芽回过头去,困惑地看他,“大部队?”
“姐姐不知道吗,这次联谊和单身舞会是分开的,一部分学生只参加联谊,一部分只参加晚会,现在只参加晚会的那部分到场了。”
……原来如此,那怪她先前没听说过舞会的安排,原来和联谊是两个独立的活动。
不过,这不是‘单身’舞会吗?温枣和何元楚来凑什么热闹……
不对,费洛虽然好像和她说过何元楚喜欢温枣,但在庄森芽的印象里,这俩人半点谁向谁告别的迹象都没有,只知道天天在一起嬉笑玩闹。
也就是说他们都还是单身的状态,来参加这次舞会无可厚非。而温枣又是无宴会不欢的性格,出现在这里也就没什么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