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阿木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连忙阻拦道,他知道公子的身份,不能轻易让他人发现。
大夫疑惑,试探的看向了萧夕和,萧夕和又看向了姚长元。
姚长元颔首说:“公主留下就好。”
“都退下吧。”闻言萧夕和毫不犹豫道。
白奚不放心的看了公主一眼,几人见公主点头,也只好都退了下去。
侍女也端走了几盆鲜红的血水,那是为姚长元擦拭止血的毛巾染红的。
姚长元微微侧向一边,阿木见人都走了,才替公子褪去了一边的衣袖,缓缓的只露出一个后背。
白色的里衣已经被染的鲜红,忍是萧夕和见过这种场面,但还是心下一惊,赫长的一道伤痕,若使刀人的力气再大些,怕是要伤到骨头了。
姚长元的背上还有启东时落下的伤疤,虽然淡了许久,可还是很醒目。
阿木从一旁干净的碟子上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放在热水盆中打湿,拧干后想要为公子擦拭,萧夕和却鬼使神差的拿了过去:“我来。”
阿木惊讶,但见公子没有反驳,也认从,毕竟他与公子也是有男女之别的。
姚长元忍着疼痛道谢:“劳烦殿下了。”
阿木在一旁自觉的告退了出去,看着公子无事,他心里也是庆幸的。
他仰慕公子的才华横溢,却也心疼公子女子之身却做着寻常男子做不到的事情,他瞧不上国子监那些家世优异世奉世禄的纨绔公子,他们比不得他家公子半分,可若总要公子受伤,他但愿公子能够平庸些,但公子要做的事就注定了她的不平庸,他能做的,只有好好为公子办事,保护公子的安危,可他就算连这都无法好好做到,一直以来,都是公子在保护他。
干涸的血夜被打湿后散发着一股腥味,萧夕和虽然不喜欢这个味道,但也毫不介意的为姚长元轻轻擦拭着。
这背后的一道道伤痕都是萧夕和欠姚长元的,是大昭欠姚长元的。
新伤加旧伤,姚长元,你不疼吗?
萧夕和后悔听从了姚长元的话。
一滴泪直接从她的脸上滑落,萧夕和不敢想象,若是她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
她将毛巾又一次放在热水中清洗,血水瞬间吞噬了净水,染红了她洁白修长的手指,她扭干毛巾又轻轻擦拭着,忍不住道:“何必呢?”
“天时,地利,人和,不是吗,殿下。”姚长元半笑着打趣道,她不是不知道其中的艰险,但是她的目的也要达到了不是吗?
姚长元只觉得头昏昏沉沉,好像不坚持下去,马上就能昏迷过去了。
萧夕和放下毛巾小心的为她上着药:“太危险了。”
后背被砍的皮开肉绽,血淋淋的吓人。
她不想再看见她受伤了,那些伤就像一把利器,狠狠的剜进了自己的心里,让人疼的喘不过气来。
姚长元没有说话。
药上好后,萧夕和拿过布条轻轻为她包扎着。
布条慢慢缠绕,温热的气息,逐渐贴近的身躯,使得二人耳眶渐红,却也心照不宣,暧昧的气息如同在启东的那天晚上,如此缠绕着布条,惹得人心跳不受控制,那里强烈而有力,让姚长元觉得,她真的还活着。
那时只是情窦初开,而如今,爱意刻于心上,世间何有少年,能似姚长元
姚长元忍着疼痛,抬手拿起干净的里衣 ,虚弱的想为自己穿上,可明明那么简单的事情,做起来怎么也乏力了呢?
萧夕和细心的拿过为她穿上,姚长元也顺势将脏衣服放在一边,系好衣带。
她脸色发白,嘴唇也干的发裂了。
在她系衣带的间隙,萧夕和贴心的为她倒来了一杯温茶。
姚长元淡笑着接过:“多谢。”
她一饮而尽。
“还要吗?”萧夕和问。
姚长元摇了摇头,将茶杯放在了一边。
“殿下在大理寺安插了眼线吗?”姚长元问。
萧夕和抿唇点了点头,姚长元虚弱的模样令她感到心疼,她今日若是没有这样做,他日她怕是再也见不到姚长元了。
她发现,她不想失去姚长元。
“姚长元,你以军功求娶本宫如何?”
姚长元第一次看见公主小心翼翼面露乞求的模样,好像她拒绝了,她就要碎了。
美人易碎,动人心弦。
她哑然失笑,她发现,自己竟然是不想拒绝的。
人在最虚弱时,便是最温情的,那一刻姚长元眼中,只有宁安公主萧夕和。
二人的情意就这样在对方的眼中显现,无比恬静美好。
萧夕和羞赧的突然不想听她说了,只轻轻的抱了上去。
她的衣角还残留着姚长元的血迹。
姚长元是开心的,她喜欢的人恰巧也喜欢她,可她又是害怕的,她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公主呢?是女扮男装的姚长元,还是罪臣之女的沈锦呢?
她想拉开萧夕和,身体却虚弱的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她闻着公主身上淡淡的清香,竟生出了一种安稳的感觉,体力不支的慢慢昏睡了过去。
感受到身上一沉,萧夕和试探性的唤道:“姚长元?”
“臣累了,殿下。”姚长元微弱的声音带着温热的呼吸轻轻从耳侧传来,萧夕和失笑,想来她真的是累极了。
萧夕和微扶着她,就让她轻轻倚靠在自己身上。
她很满足于当下,但她还是为了姚长元的安全着想,拔下了头上的金钗,用力投掷了出去,轻砸在地上,流苏掷出一片金铃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