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怕了，纵他有千百种能力，也只有一个人，据我所知不存在让人完全无法被杀死的替身。”朱斯蒂娜披上凝胶战甲，“张东，你辅助我，让我靠近他。”

朱斯蒂娜做了个助跑的假动作，实则先前连通的领域就已覆盖到首领身上，在起跑瞬间她就来到了首领身边：“索菲亚公主的流心巧克力！”

黑色的泥浆缠住了首领，他动弹不得却毫不惊慌。朱斯蒂娜不敢怠慢，继续出招：“艾琳娜公主的跳跳糖！”

几个糖豆小人嬉笑蹦跳着围到首领身边，活像迪士尼电影里突然跑出来唱歌的小人。但它们一开口，响起的不是交响乐，而是惊天动地的爆破声。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不对！”

首领在爆破开启的瞬间骤然消失，朱斯蒂娜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漆黑的剑便向她袭来，饶是她反应迅速，右臂还是掀起血淋淋的皮肉。张东立刻抬手把她传送回来，但那只黑剑像是长了眼睛，转了个弯继续向她电射而去。

乔夕深吸一口气，汇聚高密度的液体屏障挡在剑与朱斯蒂娜之间，正常来说这道墙足以抗下一发M40的狙击，可黑剑霸道无匹，穿过这道障碍时甚至速度都没下降，眼看就要洞穿朱斯蒂娜的胸口。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安博里欧大喊：“用我的替身！白瑜！”

纯白天平向一边倾斜，黑剑消失，也意味着幽灵房间暂时不能召唤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凌寒恐惧地抬头，指向天空：“你们……快看……”

众人朝他指着的方向望去，顿时骇然，上百把黑剑悬浮在星空下悠然晃动，像舔舐爪牙的狼群，准备发动毁天灭地的一击。

白瑜高举天平，他随性的衣着慢慢变成天平一样的纯白，散发神圣的光泽。原本就倾斜的天平越发加剧，像是扭断脖子的人，彻底倒向一边，连根断裂。

黑剑消失，天空归于星辰。

白瑜跌坐在地，这个铁塔一样的壮汉第一次露出虚弱的一面：“我把伪君子最后的绝活‘不义裁决’用了，让它自身来封印对方的替身能力。没想到首领这个替身的层级这么高，封印了我至少一年以上！真是不可思议啊……”

首领不知什么时候又坐回了长椅，连呼吸节奏都丝毫未变，而这边白瑜、安博里欧、朱斯蒂娜俨然都失去了战斗能力。首领默默地注视着他们，嘲弄的眼神似乎在预言他们全军覆没。

“你的手……”凌寒想召唤出凯特先生，却被朱斯蒂娜拦住。

“我消耗得太多了，你就算修理好我的手臂，我也很难继续坚持，”她捂着伤口，和凌寒四目相对，“省点力气去战斗吧，我来保护他们两个。”

凌寒、乔夕、张东面向首领，没有一丝胆怯，眼里透着灼热的锋芒，这是他们三个相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一同战斗，却已濒临命运的终点。

“老幼妇孺靠边站，接下来是年轻人的时间，”张东把指节按得嘎吱作响，“喂，要不要赌赌看谁先拿下首领的人头？”

“有点像老式西部片……”楼顶的狂风吹得乔夕长发散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不过我跟注了，押我自己。”

“这当然要跟了，”凌寒也摩拳擦掌，“我也押我！”

首领嗤之以鼻，指尖旋转，一只色泽如墨的巨掌朝他们破空拍来。

三人在张东的加速下向前冲刺，并默契地摆好了阵型：难以受伤的乔夕站在最前方，能够连接战场操纵战局的张东紧随其后，剩下凌寒隔着安全距离用贝斯预判首领的行动给他们传话。

然而现实没有预想的顺利，凌寒惊呼：“我看不到他任何心声！”

“什么？”

虽然存在未知的危险，乔夕却不想后撤，凝聚360度无死角的水刃包围了首领，全弹发射！

呲呲呲……

水刃冻结成冰，下一秒碎成飞屑四溅。但多如海沙的冰碴子给了“忽视”绝佳的发挥机会，霎时间首领眼中天旋地转，看到无穷无尽的乔夕从四面八方持刀劈向他。

他终于感觉到一丝危险，站起身，一股冲击波从体内爆发，“乔夕”们纷纷破碎，尽管如此，水幻影还是源源不断地向他发起攻击。

“儿戏到此为止吧。”首领双拳紧握，恐怖的冲击以数十倍功率放大，本以为这招足以击碎所有水幻影，可一只硕大的拳头却从水花中脱出，狠狠砸在他的面具上。首领打了个趔趄，狼狈不堪地跌倒在地。

“成功！”凌寒一脚踹翻用于装模作样的长椅，蓬勃的肌肉像是要爆炸。有水幻影搭配忽视作佯攻，真正的攻坚手凌寒藏匿其中，配上加速打出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至少可以证明首领并不是触不可及的。

华丽的面具掉在首领身边，他缓缓抬头，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凌寒原本以为面具下会是裸露一半的大脑，或是严丝合缝的机械，甚至是某个小小人在里面操作躯体。然而首领的左右两张脸没有任何区别，普通且整洁，没有任何值得掩盖的秘密。

“所以你一直戴着面具是在cos破面带土吗？”张东也被凌寒的吐槽习惯传染，“我靠，这一切都说得通了，朗基努斯就是月之眼计划，没准他背后还有斑和辉夜。”

“我不看日本动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首领轻轻摘下手套，“不过你们也不是动漫的主角，跟我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他猛地抬手，手心竟然有一只硕大的嘴，滴滴答答留着口水。

不安在三人心中蔓延，他们紧紧靠在一起，静候首领出招。结果朱斯蒂娜率先打破了平静：“看后面！”

三人大惊，一堵浅灰色的墙在他们身后高高伫立，像是压倒孙悟空的五指山，缓缓向他们靠近。他们立刻动身，乔夕向着天空，张东向着左侧，凌寒向着右侧，一齐飞奔，不约而同地撞在透明的墙上，随即撞到的地方也变成浅灰。

乔夕这才意识到首领是想瓮中捉鳖，他将“嘴”对准凌寒，发出一道灼热的射线，若不是张东靠连通把他拉过来，此刻他已经变成了烤猪。

“谢谢，但这些墙好像没法用我的‘挣脱’打破。”

“我来试试。”乔夕释放出成吨的潮水，溢满了整个空间，他们被堵在一个方形的房间里。乔夕给两个男生维持着呼吸，用液体传声道：“虽然确实没有出口，但他和我们一起困在里面，很快就会窒息。”

事与愿违，首领的射线攻击丝毫没有懈怠，反而在水中他们的动作变得迟钝，几次都险些被擦伤。不知过了有多久，凌寒急道：“这憋气能力都可以破世界纪录了，没效果呀。”

乔夕也无可奈何，吸收潮水，空间重新盈满空气。首领像是猫咪玩弄老鼠一般，欣赏着他们躲避射线滑稽的动作。

“心声，挣脱，治疗，换位……”凌寒感觉自己变成了死活找不到正确道具的蓝胖子，即将带着整个队伍走向灭亡，“拜托，最后一个替身，快点觉醒吧！！！”

没有回应。

“砰！”凌寒渐渐跑不动了，后背重重靠在灰墙上，突然听见背后有人砸墙，回头一看原来是安博里欧。他不停地做着一个扫弦动作，似乎在暗示凌寒用贝斯与他交流。

“用纯氧，纯氧！”

乔夕恍然大悟，逐渐发挥自己“气”的能力，一边躲闪一边缓慢改变首领四周的氧气浓度。但很长时间过去了，首领脸上的表情都没发生变化，射线继续接连不断地扑向他们。

“太奇怪了，他在水里、纯氧里都可以正常活动，莫非他根本不需要呼吸就能存活？”张东气喘吁吁道。

“而且，就连替身假人刘俊哲我都能探索到心声，但是首领不行，”凌寒上气不接下气，“莫非他其实是个死人？被操纵着跟咱们战斗？”

“那就试试看。”张东掏出打火机，先前在南京焚烧宗洋的汽油还剩下一些，随着啪嗒一声，首领整个人燃烧起来，但他的表情丝毫未变，反而变本加厉地用两只手释放着射线。

凌寒瞠目结舌：“这真的是人类吗？”

“不管了，当务之急是先脱困。”乔夕踏出一脚，潮水再度涌来。凌寒张东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潮水溢满了整个空间之后，乔夕还在咬牙发动着替身。

墙体露出一丝裂缝，凌寒惊讶地张大嘴巴，一瞬间恐怖的爆炸在城市上空发生，巨大的水压掀起滔天巨浪，朱斯蒂娜不得不用太妃糖护住身边两人才没一同坠楼。

“能有这么强的威势，不愧是Dio血裔，”首领鼓掌，他的衣服被烧得一干二净，皮肤却毫无烧焦的痕迹，“那么下一招呢？”

他闪电一般冲到张东面前，谁都没料到一直岿然不动的首领能有这种速度，一脚将张东踹飞数十米翻滚到天台边缘。眨眼间又来到凌寒背后，可能是知道自己踹不动凌寒，于是选择飞起一脚暴击他的太阳穴，凌寒还没反应过来时手风琴已经自行启动，帮他擦边“挣脱”这足以致死的一击。首领没有恋战，又闪现到乔夕面前，直刺出圈，却宛如打到一瓢水，穿过了乔夕的身体。

“抓到你咯。”

乔夕让那只手臂紧紧嵌入自己的肚子，一阵印度风味的乐曲响起，首领陷入了记忆阻断的状态，凌寒刚刚试了下这招甚至能让手机死机，说明敌人无论是不是活人都有效果。

一直挂在乔夕手中的连通发动，瞬间便把处于连体状态的乔夕和首领传到张东身边，他们合力一脚将首领踹出天台，再用加速让首领极速坠地。虽然天台上的六个人都缺乏大型杀伤性替身能力，但，有什么替身能比地心引力更实用呢？

这还没完，张东生怕首领没死透，再用连通把这团模糊的血肉送上来，再坠地，来回往复十余次，直到眼前的“物体”再无人的面目，他才放心地把它放置在天台上，洋洋得意道：“我说我是MVP，没问题吧？”

白瑜、安博里欧、朱斯蒂娜纷纷赶来，关切地问：“你们没受伤吧。”

他们简要检查了一下，乔夕现在本来就是替身，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凌寒大多数时候躲在后方，关键的杀招都用挣脱躲了过去；只有张东实打实地挨了点拳脚，好在并无大碍。

“总算安全了……诶……”安博里欧狐疑地伸手翻翻那团血肉，虽说五脏六腑都已经摔成肉酱，但有一团黑色的固体似乎安然无恙地藏匿其中。

他把那个黑不隆冬的东西放在手心，难以置信道：“这似乎是……一枚种子？”

“举起手来！不许动！”震耳欲聋的嘶吼从扩音喇叭中放出，震得整栋楼都在颤抖。六人抬头，十余架武装直升机将他们层层包围。

冷汗渗出凌寒的脊背，显然首领死后他隔绝外界的能力也一同消失了，此刻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几乎闪瞎眼睛的探照灯射在他们身上，估计五分钟之内武警就能确认他们的身份并且联系到父母老师，自己也即将从普通高中生变成恐怖分子。

“凌寒，我感觉……好难受……”乔夕慢慢蹲下，紧紧抓住凌寒的手臂，“我能感到本体在召唤我……不好！”

乔夕在众目睽睽之下融化成水，被某种未知力量牵扯着渗到楼下。张东赶忙射出连通缠绕在她指尖，凑到众人耳边：“她消失了，我最后能感觉到她消失在了一楼更下方的位置。”

“是车库吗？”朱斯蒂娜不解。

“停止讨论！我们要开枪了！”直升机上的声音非常愤怒。

他们五个不得不举起手，然而在武警眼中，有个肥硕的少年高举的双臂在上下晃动，实际上是凌寒在演奏被举起的贝斯。

“我们要去找乔夕。”他用心声告诉大家。

“你们去找，我留在这里。”白瑜面不改色，“我的身份不低，就算上军事法庭也要判好长一段时间，足够你们走完剩下的路了。”

“你们呢？”张东问那两个外国人。

“我们也跟白瑜一起吧，”安博里欧装作恐惧的样子，“我毕竟是个黑户，可以说自己是被胁迫的人质，用来混淆视听比较方便，等我幽灵房间恢复了也能救大家出来。”

“别担心我们，”朱斯蒂娜拼尽全力挤出一个笑容，“凌寒，张东，你们是这个世界的希望，快去和乔夕会合吧，顺便把孟平救出来，等下次见面我再让他请你们一顿。”

五人最后相互对视一眼，不舍地点点头。顷刻间，天台上只剩下三个悲催的身影，被螺旋桨刮起的狂风吹得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