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并盛的指环争夺战轮到雾之守护者上台时,除狱寺隼人外的所有观众都愕然地睁大了眼,他们眼睁睁地瞧着那个叫库洛姆的女孩吻了沢田纲吉的脸颊不说,竟然还听见这人说什么“这个吻是代骸大人和中也君向您问好的”这种鬼话。对面观战的巴利安一众则立即反应过来这是一种事后的通知,那个曾与他们交手的家伙已经浑水摸鱼摸到了复仇者监狱那儿。幻术师玛蒙亦蹙起眉头,心知先前收集的资料还是不够全面:不是没猜过六道骸,但完全没想到这人还有全须全尾出来的那天,没有水牢的限制他究竟又能做到哪步,恐怕也只有正经打一架才能知道……
一侧身为裁判的切尔贝罗依旧面无表情无动于衷,显然也没觉得哪有问题。彭格列这边的人遂舒了口气,唯独狱寺隼人咬着腮内的软肉有些焦躁,他碧绿的眼睛时不时转向台上那个女孩,想这人怎么和女版六道骸似的,又想那两个家伙此时在哪儿;愈想眉头蹙得愈深,左手已不自觉地攥成了拳。
“你冷静点,”他身后的柿本千种突然开口,语气平稳,“别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库洛姆可是你们这边的。”
“谁在想她、我是在想别的事情!”狱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神情不耐,一双透亮眸子蓦地扫过来,却是薄冰般凛冽。“不想打架就都离远点。”
城岛犬忍不住驳道:“明明是在想那小子,是被拆穿恼羞成怒了吧?真有本事,你倒亲自见去啊!”
狱寺隼人“啧”了一声,蹙眉双手插兜偏过头去,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几天前两人的对话。
“狱寺隼人,”中也的声音十分平稳:“黑手党最公平,利益总与命挂钩,只要能带来利益,忠诚又算什么。”
“如果有等量,这就是天平不动。
如果有公正,这就是公正。
死得恰到好处,不过界。”
而同样的话,此时此刻,中原中也正一字不差地复述给六道骸听。
他们二人正一道站在破旧旅馆的地下室中,缝隙里阳光勉力发亮也只让人看清彼此,潮湿腥咸的海风裹挟水汽闯进这个阴暗角落,像是十九世纪的地牢。六道骸报臂倚在墙上,无声地笑了:“……你刚刚说‘死得恰到好处,不过界’?辛波斯卡的诗被你滥用到这个地步,她老人家若是知道,恐怕都会后悔自己写下过这些词句。”
中原中也闻言瞪他一眼,一副呲牙咬人的样子:“说自己会抽烟结果只是嚼过烟草卷的家伙少来泼冷水!……碘伏拿来,我要消毒。”
对方没应声。幻术师修长的二指虚虚挑起中也沾血的发缕,果然瞧见了耳边那道竖长的伤口,一扬眉梢,这才把碘伏拿给了人家。中也涂药时又不声不响地将这人一身伤势都扫了个遍,眯起眼睛,蓦地开口讥讽道:“……真是稀奇,黑手党的血竟然也是红的;我还以为你们能有多了不得,一个人也能当千军万马使呢。”
“……”
中原中也胡乱一抹脸上的血渍,叹口气觑了六道骸一眼道:“说的好像你第一次见血似的,以前杀过的黑手党那么多,敢情没顾上观察人家血的颜色啊?”
“你呢,”六道骸偏头看他,似笑非笑,耳垂上的银饰更为他增添了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你这一次又杀了多少黑手党?借助那只水母,就算是复仇者也根本不是你的对手,真是……好生威风啊。”
这话听着叫人不舒服,中原中也眸中却毫无波动,只从风衣中取了什么东西随意一扔,六道骸亦伸手稳稳接住,张开手掌,一颗黑钻正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七色的光芒,耀眼夺目,异魅非常。
幻术师抬起头,那厢橘发少年正盘腿托腮望着他,眼睛圆溜溜的,清嫩得宛如一颗新鲜水蜜桃。“认得吗?”中原中也将垂在眼前的碎发拨开,看见那人极力掩饰惊讶的样子,有些骄矜地抬起下颔:“杀人算什么威风?我说我要带你离开,就永远不会让你再回来。”
对面人怔怔地望着他。
“……什么、意思,”六道骸收拢五指,紧攥成拳,哑声说:“你到底……还能做到什么程度?这颗钻石,是——”
“是。”
中原中也看他一眼,平静道:“我改变了这颗钻石的内部结构,在见你之前先闯进了资料室,用这颗钻石充当钥匙解锁了最高权限,把你档案里的状态改为了刑满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