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石桥见池奈再次发起新一轮攻势,剑与剑的再次碰撞,他敏锐的感知到池奈的剑要比先前更加锋芒。
池奈这次的进攻比先前更加强势,他们挨的极近,乌石桥只是看了一眼池奈的眼睛,在这间隙就被他剑身周边产生的余波伤到。
乌石桥立刻后撤几步,他摸了一下脸,一手血。
他习得无数剑法,但这个宫长奈所施展的他却从未见过,大概这就是熙明峰特有的剑招吧。
乌石桥温和的脸上增添了另一种杀伐气,要认真了。
这边的池奈明显能感觉到乌石桥受到了一点牵制,池奈乘胜追击,绝不能让他主动进攻,要不然到时候就是自己处于劣势。
场上的两人打的势均力敌,逐渐不分你我,仿佛都沉醉在这一场对决中。
“他们现在比赛的时间甚至都超过晟哥那场了…”戎常行唏嘘。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场上两人打的难舍难分,池奈也逐渐沉溺于这种打斗中,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兴奋了?
《千湮俱生》第三层,【雷吟一剑】。
一种诡异的兴奋感在池奈心底涌现,池奈的黑色双逐渐眸被一种凌冽的银色所替代,剑身上也发出了闪闪雷光。
太有意思了,真的好久没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了。
不止是池奈,现在乌石桥的心里也格外兴奋,他苦苦修炼多年,被徐霜严加管教,每一步都被束缚在名为“剑法”的牢笼中,他渴望能寻找一个能打破他“规则”的人,有一个能让他随心所欲的对手。
乌石桥罕见了大笑了一声,平日的温和早已消失不见,眼中燃起了一种诡异的绿。
“那我也该拿出真本事了吧。”
“【渡寒枝】”。
乌石桥左手双指并拢,口诀被念出的那一瞬间,漫天大雪猛至于此,雪花在半空中飞舞,他的剑都像是被冻上了一层冰霜,变成了极致的白。
“那是石桥的【渡寒枝】!”
许一橙惊讶道,“这招极为消耗灵力,一整年才见他用过这一次招式,看来他是真的认真了。”
许一橙有点忧愁,这家伙就不能稍微注意一点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但是台上的这两人现在已经打疯了。
众人一步步看着他们从最开始慢慢地过招变成现在这样大动干戈。
池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感觉自己变得不像自己,理智与身体好像都不是他的了,像是被自己深处灵魂的所继承,自己陷入了一场短暂的休眠。
在无人注意的一隅里,池奈的眼眸由银白色悄然变成了金色。
“卧槽!你们看天变色了!”
“天呐真的是,不过不是天变色,应该是蔚海平波台变色了吧?”
“太神奇了,常年的蓝色现在居然变成了金色…”
“这,是什么情况。”许茵也被眼前的变化震惊到了,只有张松旭用更加炽热的目光看向池奈。
他懵懂着看着自己的双手与手中拿起的剑,眼角瞥见乌石桥猛烈地朝自己发出进攻,出于本能池奈伸手就去抵挡。
也许是他没料到那人的剑招这么猛,池奈单单的一抵挡不住,整个人被击飞了几米远。
待池奈从地上重新爬起来时,口中抑制不住吐出了几口鲜血。
“宫兄!”萧成也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他第一次看见池奈受伤。
池奈也显然被这激怒了,他适应了手中的剑,一道道金光从他剑上发出,整个蔚海平波台都被这种巨大的金光笼罩,耀眼夺目的光芒使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卧槽!现在他们比赛都已经无差别开始攻击了吗?一会下暴雪一会搞什么光,我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台上有人叫道。
台下的乌石桥携带一身冰与雪的风霜与满剑金光的池奈继续相搏,他们都像是已经打疯了的疯子,不到最后一刻绝不罢休。
这种场面正是沈千渝想要的,他在一旁一刻也不眨眼的看着,即使金光乍现,他也能用那痴迷的目光去看着池奈。
真是好看的不行。
待金光散去,雪雾停止,人们立马迫不及待的朝比赛台上看去,结果却令他们震惊。池奈满身鲜血躺在比赛台之外,剑也碎成了数瓣,整个人不醒人事;另一边的乌石桥同样也是满身伤痕,他手中拿着黯淡无光的剑,独立于赛台之上,神情有些呆滞,随后也轰然倒地。
“长奈!”
“石桥!”
…………
此时的阳光格外强烈,漫天金光笼罩在悬池宗的上空,金碧辉煌,耀眼又瞩目。远处天边射出了几道强烈的光线,柔和的橙金色光晕晕染了整个天际,偶有几只白鹤飞翔在云端,时不时对着金日发出几声高亢的啼叫声。
明明表面上是万籁俱寂的景象,但是又很难忽略此景中那快要冲出的剧烈情感波动,这场震撼的异象像是在进行一场虔诚的仪式。
悬池宗山下的百姓忍不住被天上的壮观景象所吸引,纷纷停下手中正在干的活向上仰望。
“这今个的天咋弄么好看嘞?”
一个正在院子外收被子的小女孩看了看天上的霞光,顿时放下被子往屋内跑去,“娘!外面天晴了!今天没有下雨!”
一位妇人从屋里探出头来,“奇了怪了,不应该啊…”
场面一时太壮观,就连在提戒司开会,齐聚一堂的修仙门派掌门们也都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向天空。
“这是…鎏日金印天!”
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珠华耀阁的阁主惊呼道。
就连蜀伏派掌门也堪堪称奇,“传闻若是一个人做了天大的好事,天道便会在世间给予一场最夺目的金色异象用于嘉奖。”
曙日药家的掌门人疑惑:
“不过眼下世间安宁,按道理说不该如此啊…”
“长孙掌门,您认为呢?”
十年前除了我们悬池宗剩下的几位,全世界都遗忘了你,孩子。
长孙真庭的心一阵一阵的疼,他叹了一口气,“这是迟到十年的补偿。”
在剑阁顶层打坐的徐霜这一刻睁开眼睛,漫天鎏金华光透过阁窗倒映在他的眼眸中,他常年握剑的手现在忍不住的颤抖,
“果然是你吗,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贺楼春本就在庭院里,这漫无边际的金光将她这院落里的花草树木都覆上了一层金色,她自己也被这光芒包裹着。
贺楼春用手接着这流光笑道:“可惜小渝儿在蔚海平波台里,怕是见不到你这光了…”
吞云宫里,玉词本在兢兢业业的整理悬池宗的账本,一束金光射在他桌上摊开的书页上,玉词一愣,抬头向天仰去,他的心脏控制不住的疯狂跳动,眼中尽是喜色,
“除去当年风雨,烂泥潭;只见今日鎏金,平波台。”
几个峰主里王狐亿绝对是第一时间感知到此种异象的。因为这漫天金光出现的第一刻就直直的刺破虚印峰常年不见光的结境里,将这里阴暗多年的云雾全都撕裂干净。
即使是在屋里王狐亿都能听见远处弟子传来的咆哮声:
“我靠!哪来的光!我的炼丹炉都爆了!”
他折扇一张一合在手中把玩,不甚在意外面突发的乱象,危险的眼神隐匿在屋里的烟雾中,“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搞那么大的阵仗。”
也许是天道作祟,这金光迟迟没有散去,耀眼的金色迷住了所有人的眼。不知为何,只要抬头看见这天空,心中便会涌现一种难言的情绪。
还伴有点难以释怀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