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小屋的正门看上去像是侧门,而且还有个院子,走进院子后的右侧才是堂屋。
屋子里有厨房,可以备着米面现熬稀粥,而其余的空房收拾收拾也可以给街上行乞之人做个避雨落脚的地方。
这间屋子,依余静昭的想法,许是要打造成一个福利院。
那小屋,瓦檐低垂,木门斑驳,门前杂草丛生,显得有些凄凉。
推开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余静昭不禁皱了皱眉。
她轻轻挥动手中的扫帚,扫帚划过地面,带起一片片尘埃。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屋内,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大家分工合作,有的拿起破旧的布巾,擦拭着桌椅,每一寸木纹都逐渐显现出原本的色泽;有的蹲在灶台前,用稻草编织的刷子,一遍又一遍地刷洗着锅碗瓢盆,直至它们泛出金属的光泽。
而后,几个力气大的伙计,依着余静昭的意思,从屋里搬出一张长桌来,拿几根竹竿和褪色的旧布支起一个简易的棚子。
他们在忙着置办粥棚,余静昭也同时细心地将一块木板擦净,挥墨写上“施粥”二字,然后暂且将其靠在门前,无字的那面对着街上。
摆好招牌后,她转身回到灶前,手法熟练地生火,火光映照在她脸上,映出一片红晕。
帮工们利索地将大锅洗净,倒入米粒,火舌舔着锅底,发出噼啪的声响,粥香随着蒸汽慢慢弥漫开来,让人不禁食欲大增。
大火小火交替进行,没多久,糕点、包子还有稀粥,都热好、煮好,待大家有条不紊地收拾好,便可摆上桌去。
既然一切就绪,余静昭也就走出门外,将那块牌子翻了过来。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留下部分人看着粥棚,带领着余下的走上街头。
余静昭走在前头,清亮的嗓音在宁静的街道上响起:“各位乡亲,今日初夏,谭记在此施粥,免费供应!”
她的声音回荡在街巷,引得门窗吱呀作响,居民们纷纷探出头来看个究竟。
手下们手持小锣,边走边敲,发出“当当”的清脆声响。
他们跟在余静昭身后,有的高举写着“施粥”二字的布幡,有的则分发着传单,上面用小楷写着施粥的地点。
没一会儿,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孩子们好奇地围过来,老人们脸上露出诧异的笑容,年轻人们则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善举感到好奇。
余静昭见状,更加卖力地吆喝:“粥香四溢,温暖人心,无论贫富,皆可享用,愿这初夏的粥,能带给各位一丝清凉。”
他们穿过市集,走过巷口,每到一个地方,都引起一阵小小的轰动。人们议论纷纷,有的跟随他们来到小屋前,有的则奔走相告,将这个消息传递开来。
绕着街巷走了一圈,余静昭协同其他人一起回到了小屋。
此时,小屋外已排起了长队,多是镇上的穷苦人家,闻香而来。
余静昭刚忙活完上街吆喝之事,见大家都在等着,连口水都没喝上,马不停蹄地就拿起长勺在锅里搅了搅。
余静昭站在台前,手中的长勺轻轻搅动,粥香与她的糕点铺中飘出的甜香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
她轻轻舀起一勺粥,粥液如丝般滑落,恰好落入碗中,不溅不洒,同时,她用手指轻轻拂过碗边,确保碗沿干净,然后才递给前来领粥的乡亲。
“请慢用,不够再来添。”余静昭的话语轻柔,让人心生暖意。
“谢谢!谢谢!您可真是好心人啊!”时不时间,就会有受惠者双手接过温热的稀粥,向她连连道谢。
对待每一位前来之人,无论他们身着是否富贵,余静昭皆一视同仁,她只顾眼前事便好,其余琐碎,不予置喙。
随着粥一碗碗递出,这间施粥小铺的名声也愈发响亮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对谭记的赞许。
时值正午,小屋前的粥棚渐渐安静下来,操劳了整整一日,余静昭捏着自己酸痛的腰肢,望向空荡荡的粥锅,心中倒涌起一股暖流。
“好累啊!没想到施一日的粥竟会这般累。”待清理完锅具,帮工们随即席地而坐,脑袋向后一靠,累得实在不愿起身,“东家,我们今后还要这样施粥吗?”
“施。”余静昭转了转胳膊,用拳头捶了捶肩颈,“今后每日都要如此,如若大家觉着累了,那便交班,反正总要有人来这儿看着的。”
“啊?那这岂不是还要忙活不少事儿?”
“来粥棚的诸位,工钱照结。”
听见工钱一事,众人倒缄默了不少,但还是有人耐不住性子问了起来:“那……东家你办这粥棚,究竟是图些什么?”
直到他们问出了口,余静昭才停下捶打着小臂的拳头,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一字一句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才是生意长红之道。”
这样看来,施粥一事绝非余静昭一时兴起,怕是她糕点铺子开多久,这善事便要做多久。
此行虽累,但却好歹有了奇效。
往后的几日,余静昭都会携人来此,日复一日地为百姓施粥,众人纷纷交口称赞,于是没耗多少时日,谭记的口碑顿时就扭转了回来。
不过,此举却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既然粥棚一刻有了成效,那她便一日都不可停。
而就在这一日日的疲惫中,时光顺着间隙偷溜而去,在余静昭还未意识到之时,一周接着一周,悄然而逝。
直至某一日夜幕低垂,大伙儿忙完了一日的活计,一行人相互倚靠着乘板车回村,行至目的地,陆续下车。
余静昭扶着身材娇小的廖禾禾,助她从车上一跃而下。
“明日见。”
余静昭刚想向廖家兄妹挥手道别,却被刚转过身来站稳脚跟的廖禾禾拉住了胳膊。
她愣了片刻,对上了廖禾禾的目光。
而廖禾禾却眉心微蹙,樱唇轻咬,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她双手绞着衣角,脚步轻轻挪移,仿佛心中有万千话语,却不知如何启齿。
“怎么了?”余静昭瞧出了她的不对劲,索性自己先开了口。
廖禾禾顿了片刻,犹豫之下又走上前来,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凑到她耳畔,低语道:“阿昭姐,你当真就要这般熟视无睹吗?”
她此话一出,倒叫余静昭摸不着头脑:“什么……什么熟视无睹?”
“阿四哥他,他后日便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