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晃,周儒生坐在其中,表情是难得的落寞,眼神没有聚焦随意散落。
他的脑子很乱,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交互在一起就好像一团打结的线团,剪不断理还乱,正觉得被这些搅得太阳穴突突疼的时候,阿桃的轻唤让周儒生回过了神。
他向阿桃看去,眼神带着询问。只见阿桃把车帘掀起来了一点,透过帘子缝隙周儒生看到宁王府总管就跟在马车旁边,好像生怕车里的人跑了一样。
阿桃没忍住小声嘀咕,“知道的是说宁王府这是请客,不知道的还以为押送犯人呢。”
周儒生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本来就心情不爽朗,现在还碰到个没眼色的撞他枪口。换他以前早就把这臭老头打得满地找牙了,但他实在没心情搭理他,原本不打算理会,谁知道退一步倒换得别人得寸进尺了。
宁总管应该是听到了阿桃的嘀咕,故意回呛,“夫人是王妃的贵客,当然要安全护送。”
周儒生闭了闭眼,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刚挽好袖子准备下车把人教训一顿,屁股还没离开位置,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狼狈地跌坐了回去。他想起了003的话,背后已经完全养好的棍伤忽然开始泛疼。
如果他刚刚下车当街打人怕是等不到晚上就得再挨棍子。
周儒生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想想如果是许凛他会怎么做,想想许凛会怎么做,想想许凛,许凛……
周儒生闭上眼睛,脑海之中满是许凛的脸庞,他想起许凛总是能凭一张巧嘴把人挤兑得哑口无言,眯着眼睛坏笑狡黠得像只狐狸。
他想着许凛,学着他的口气,“总管大人可是我们周府的贵客,怎么还和我周府的侍卫抢活儿干了?"
说完又故作震惊,:“难道是在宁王府混不下去了想来周府某个差事?”周儒生一脸坏笑,"那宁总管可要直说啊,一口饭总是给的起的。"
他把帘子完全掀开,在看清楚宁总管憋得一脸猪肝色的脸,很是畅快地笑出了声,完全不管那老头被气得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只能哑声咽下这口气。
见宁总管不再接茬,周儒生自觉没趣,反正能让老头吃个瘪他也算消气了些,把帘子放下来之后就没在管他。只是开始不由自主地想,现在他是许凛,那以后换回来了可怎么办,也会和现在一样受欺负的时候连反击都需要瞻前顾后吗。周儒生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胸口涌起一阵阵心绞痛,他想如果做哥儿要这么束手束脚,那一辈子不换回来也好。
不然,许凛他是要难过的。
阿桃原本还在因为宁总管吃瘪在憋笑,察觉到车内的气压又开始变低,还咧开的嘴角变得有点勉强,就在她准备重新“装死”降低存在感的时候,周儒生却开口了。
"我知道你是母亲派来看着我的,但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应该一致对外,先和解行不行?"
周儒生说的认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阿桃却一下子不自在了起来,愣了许久许久才开口。“夫人说的哪里话,什么和不和解的…奴哪敢记恨。”阿桃有些看不懂这位年轻夫人,原本他们也没有什么仇怨,而且他们之间还是主仆,什么时候仆从被主子罚最后做主子的还来求和解的。
她试探性地向"许凛"看了一眼,只瞥到一双精致的眉眼就立马收回了视线,阿桃在心里有些发痴地感叹,任谁都不会叫这样一双眉骨皱合吧。
阿桃暗自叹了口气,可惜她家将军是个昏了头的,她在周家做工的时间不长,但也不是没听说家里这位少夫人过的难。忽然有些不忍心了,看了周儒生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