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偷偷看了好几眼,确定许凛没有生气还乖乖把斗篷脱了下来才暗暗松了口气。
“阿生。”许凛不断走近,坐在了床边,“要听话本子吗?”
话本还是放在那原来的位置上,像往常一样,许凛很自然地拿起来,问他要不要听,如果今天周儒生没有发现这些秘密,他大概会很高兴,但偏偏又被他发现了点猫腻。
现在许凛的行为在他的眼里就是想轻轻揭过,依旧想把他蒙在鼓里。
周儒生认真地看着许凛,依旧没有死心,“许凛,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许凛拿着话本子的手骤然一抖,他知道依着周儒生的脾气肯定会生气,但局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不想现在再把人牵扯进来,考虑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屋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
手里的话本被打落在地,抬眼就撞见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许凛,我看着真这么好骗吗?”
周儒生的手紧紧握拳,拼命压抑着心里的怒火,一双眼睛委屈又倔强地看着许凛。“你是觉得我帮不上你,还是嫌我做事冲动会给你惹祸?”
“把我安置在这就没人给你添乱,你就能安心查案了是不是!”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周儒生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阵阵发疼。
“我会改的,我说过不会再像王府那次一样冲动了,你得相信我。”一股名为自我怀疑的情绪犹如潮水像是要把周儒生淹没,他情绪激动地诉说着自己能想到的各种可能性,双手拉着许凛的衣袖像是在抓住最后的浮木。
以往周儒生从不会对自己产生怀疑,因为他对于自己拥有完全的掌控权,但现在他总觉得自己接收到的一切像是被筛选过一遍,对于许凛,他慢慢感觉到的更多是等待而不是并肩,不安和被抛弃感在这短短几天在周儒生的心口疯狂生长。
在仓库里等着许凛的时候周儒生想过很多种原因,为什么瞒着他,明明说要帮他给阿若她们应有的公道,为什么查到现在却不带上他了。
仓库里很黑很冷,淡淡的药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就像先前在许凛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阿生你听我说,我不告诉你这些只是不想你再冒险。”许凛没有想到周儒生的反应会这样大,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你在看不起我吗?”
许凛一怔,被问得有些发愣。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托付吗,你宁愿找袁黎也不肯找我同去……”
“我是一个将军!战场上那么多刀光剑影我也平安归家了,你把我当什么,需要别人费心保护的笼中鸟吗?”
笼中鸟……
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许凛只觉得灵魂像是被谁无情地凌迟着,刺骨的痛感从脊柱爬上后脑,疼得他几乎快要站不住。他忽然觉得眼热,原来眼里已经不知不觉蓄满了泪水,许凛忽然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得直不起腰,眼泪就此顺势滑落,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老天爷是不是很爱戏弄人,他明明才是那只笼中鸟,被遗忘被撇下,一朝换身倒也做了回笼外逗鸟的人。
“阿生……你让让我吧。”许凛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伸手去够眼前人的脸,在快要触碰的时候又忽然往上,用手掌遮住了周儒生的眼神。
“就当是我怕了,不想再出现那晚的意外,阿生就当是让我安心好吗?”许凛苦笑着,任由眼角的泪水滑落。
“许凛,别这样对我,我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能保护好我自己的……”
“将军!”陈靖在门外求见。
许凛稳了稳心神,移开了附在周儒生眼上的手,见人眼角挂泪,用指腹轻轻替人擦去之后便转身走了出去,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