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奂对待什么事但是淡淡的,似乎是不在乎,但是裴桢发现这人把什么都记住了。
老师曾经说,他在刘奂面前提过一嘴说他老家在沿海,最喜欢吃海里的昆布,那年除夕,刘奂就将上供的昆布拿了一半给他。
“裴夫人也有这种症状吗?我没听她提过。”
刘奂边走边问裴桢:“我记得她还喜欢吃虾蟹,她吃虾蟹后会不会有症状?”
你看,这点她又记得了。
裴桢摇摇头:“家母没提过,回去我问问。”
三人一路走,各家各户也逐渐热闹。农村习惯早一顿晚一顿,只有刘奂一行人这个时候还没有吃饭。一路上刘奂不怎么说话,裴桢习惯了她有时候的突然沉默,谢兼因为晚上休息不佳现在还在迷瞪。
一阵风吹来,道旁白桦树吹下来黄色的叶,纷纷扬扬就好似蝴蝶飞舞。
谢兼触发被动技能:“西风摧嘉树,萧萧木叶飞。”
刘奂听到这话突然站住顿了一下,看了一会儿风起叶落,又继续走。
走着走着她就又开始唱歌——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这次是悲伤的曲调,不知道刘奂这次是想到了什么。裴桢没问。
谢兼听着感觉这曲调悲伤,歌词也是直白平叙,刘奂唱一半就改成了哼哼,谢兼猜测着这是关于情人相恋却无法相守的曲子。
走到木屋前刘奂才停下,裴桢才问她:“刚刚唱的是什么歌?”
刘奂才回过神:“我刚刚又唱歌了吗?”
谢兼觉得刘奂这精神状态堪忧,怕不是比晚上没睡好的他还梦游。
“这首歌名字叫《白桦林》,讲的是一对恋人相爱,却因为战火分开的故事。”
“后来故事里面的郎君没有回来?他在打仗时候死了?”谢兼问。
刘奂点点头:“是这样。”
刘奂却又补一句:“虽然很悲伤,但是这是给英雄的歌,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乡战死的。”
裴桢想说什么,刘奂却直接推开木屋那处的院门进去了。
他想问刘奂,她是不是讨厌战争,却要选择战争,就像这次她南下去昭都。
裴桢福至心灵,忽然明白刘奂心中的那点渴望——她南下去昭都也是因为自己在烨都待不下去了吧。
刘奂心向自由,但是却牵挂着什么留在皇宫。
不管裴桢在后面想得多深,刘奂已经满脑子食物了。卫奕已经揉好了面条,谢遥也烧好水。卫奕甚至还去专程换了三枚鸡蛋。
美好的早餐是美好一天的开始。
刘奂十分满意。
昭都,大昭宫城。
自从上次刘奂打入昭都,将刀架在昭国国君的脖子上,昭国国君便不再被人用皇帝称呼。
而是昭王。
而大烨国君,特指刘奂,成为了中原大地上名副其实的帝王。
民间将燕国国君叫燕王,昭国国君叫昭王,烨也是这样。只有高层才会喊皇帝。
只有烨国刘奂,被民间称为烨帝。
刘奂当了大烨皇帝后,大烨消停了很多,百姓对昭失去信心,觉得昭国朝廷早晚垮台。刘奂能打进昭都一次,那就能打进来第二次。
老昭王虽然平庸,但是比起烨国的先帝则是好多了,眼看着昭军快突破叶家军最后的防线,到时候进入大烨腹地一马平川的,除了西山关外再没有阻碍可直取烨都。
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刘奂,从北边杀到南边,平了匈奴还不算,千里奔袭来支援叶家。
出了那档子事后老昭王退位,继承他的是昭国十三皇子,刘宓( fú)。
“放在烨都旁边的叛军被发现了?”刘宓一边给花剪枝,一边询问跪着的丞相岑霜。
“是。烨王据说大为光火,令五十人于众臣面前互相厮杀。”
刘宓抬眼看了一眼岑霜:“此人真是荒唐。”
但是这么荒唐的人取得那么大的成就,更是荒唐。
“烨王一向捉摸不透,他大抵会派人前往南方边境。虽然面上没说,但是暗地里估计已经开始清洗朝堂了。看着点将我们的人安插进去。”
“是。”
阴谋在暗处伸出爪牙。
但是按刘奂说的,家国政治这些事情,靠阴谋很少管用,阳谋才是真正的武器。所谓阳谋,将对方所有选项堵死逼着选出自己想要的结果。
就像刘奂爱使坏,老去道观嘲讽先帝所有人都放弃他了。刘奂不是不知道她那便宜爹背地里还有人搁那联系他,但是嘲讽她便宜爹无非就是两个结果。
一个就是便宜爹忍气吞声骂她逆子,想要开口怼回去但是必须憋着;一个就是他受不了了将此事脱口而出,这是小概率事件。
刘宓没想到,刘奂实则派人去了燕国边境,她也没打算搞什么大清洗,而且她本人还南下,还准备来昭都。
就像她当初放弃昭都直接回烨都,毫无征兆地取了帝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