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雪还没下完,刘奂他们便决定离开了。
徐宛原本还想劝着什么,但是苏老夫人却是明白,这半路捡来的阿月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要去做的事。
徐家一行人将他们一路送到港口的徐家商船上。
从这里望向黎港,白雪还覆在青瓦上,对比鲜明。
其实他们还算不上很熟悉,但是还是可以在年夜时候聚在一起守岁了。
那只猫猫被苏老夫人抱着,一起望着刘奂。
刘奂想着,解下腰间那块青田玉佩,送给苏老夫人。
“这是我在西北流浪时候捡到的,后来被我托人打磨了一下。”
刘奂笑着:“这是跟在我身边最久的东西了,就当我还在您身边吧。”
苏老夫人握着那块玉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阿月,君子不可无玉,”说着,苏老夫人唤来张嬷嬷,张嬷嬷呈上来一个精致盒子,里面是一块白色鱼形玉佩,“你带着这个去,就当是姑婆也陪着你走过那么远了。”
徐宛颇为惊讶地看着那枚玉佩,显然是并没意料到苏老夫人会将这个玉佩拿出来。
刘奂没有推辞,收下这枚玉佩,系在原来那块青田玉佩在的地方。
她笑着走到船头向着岸上众人挥袖作别,原本难受的苏老夫人见她这笑容也被感染,笑出来。
苏老夫人见那船上的身影逐渐远了,笑容也多了些落寞。
她揉了揉怀里猫咪的脑袋:“她怎么给我留下这么个小东西养。”
站在船头栏杆的刘奂也望着遥远岸上的苏老夫人,一直到转弯处,看不见为止。
裴桢一直站在她身后。
谢兼有些不解:“苏兄弟,为什么这么急着南下?”
雪甚至没有下完。
刘奂摇摇头:“有事等着我去做,赶早不赶迟。”
刘奂很明确知道有人想要消耗大烨的力量。
先是准备挑起内乱,再就是四处纠结起叛军,消耗大烨自己的兵力和资源。
但是大烨已经经不起消耗了,今年看起来就是个灾年,她必须快点搞清楚到底是谁在搅风搅雨,以便有个应对。
加之黎港海寇的这些事情,她已经了解清楚了,虽然还没来得及和裴桢谈及此事。她已经没有再留在黎港的理由了。
这次昭都之行,大概可以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刘奂比较倾向于是昭那边做的事。老燕王与她多多少少有些各自的默契——大烨需要时间恢复,而燕也需要时间解决与西蜀国的拉锯。
刘奂没继续说,只是问:“不过夜鹭兄你不急吗?你不是要去昭都看大夫吗?不怕去晚了神医走了?”
谢兼无奈摇摇头:“我这是先天不足,治不好的。”
谢遥立刻反驳:“公子不要这么说,一定能够治好的!”
刘奂没说话,她曾经听过谢遥对她说过谢兼的病症。
面无血色,嘴唇发绀,指尖紫黑,有时候还胃疼。
很像先心病。
有些实话还是不要说的比较好。
话题在此截止,一行人逐渐回到室内,不再留在外面吹冷风。
一行人便在船上住下来,跟着商船一路沿着海岸向南,天气逐渐温和起来。
还需经过一个停靠的港口,就可以到达烨和昭的边境城市了,刘奂趴在船头栏杆处看着远方的浮云无序变幻,神思已经飞到天外去了。
刘奂老是这样,安静下来,开始发呆,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她时不时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鱼形佩,用食指在上面勾勒所见的景色。
“下一站是纭城,过了纭城,没多久就会到这商船能去的最南端——梁泽。再南去的话,是海寇最为猖獗之地,根本过不去的。”
裴桢刚刚问过了船上的徐家管家,来到趴在船边的刘奂身侧。
“他们说会在纭城停上两日,您要去看看吗?”
刘奂似是才被唤回在外游荡的魂魄一般,迟钝地问裴桢:“纭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吗?”
裴桢早就问过了:“据说那处的汤包好吃。”
刘奂点点头,终于是想起什么:“这个地方我有点印象……三年前我配合叶家,路过这里。当时这里几乎遍地妓院青楼。”
刘奂用着最轻巧的语气说着当初她到底做了怎样狠绝的命令:“我下令斩杀所有妓院管理人,烧掉了所有的相关房屋。不过当时因为正在打仗,叶家或者那些地方小贵族有什么心思,我不太在乎,他们更加也不敢得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