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去,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大厅内,气氛压抑。
坐在上位的曲桓脸色阴沉的可怕,在听到声音看到曲慕儿的时候,脸上的怒气不加掩饰:“逆子,还不跪下。”
曲慕儿看着随着曲桓说话看过来的众人,角落里曲依儿还在不断小声抽泣。
在所有人中,唯独少了一个人的身影。
曲慕儿心不断抽疼,她眼眶微红的看着曲桓,一字一顿问:“我母亲呢?”
“我让你跪下。”曲桓猛然一拍桌子,声音骤然提高,一向淡然的眸子里面盛满了怒意。
“我母亲呢?”曲慕儿顶着曲桓满是怒气的眸子,不仅没被吓到反而一步步逼近。
她早已经习惯了曲桓的喜怒无常,无非是被磋磨一番。
“反了你了。”曲桓抬起手,刚想叫家丁。
“老爷,慕儿刚刚回来,还不知道姐姐的噩耗……”一旁的姨娘话未说完,拿着手帕开始擦眼泪。
听到姨娘的话,曲慕儿身体一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愣在原地,耳朵嗡嗡的,再也听不进去什么。
“母亲……”曲慕儿呆愣愣的看着一旁的姨娘,声音干涩,“现在在哪?”
“还在姐姐的院子中。”姨娘偷偷看了一眼曲桓的脸色,才小声说。
曲慕儿听完后什么都不顾了,转身往母亲的院子内跑去。
“老爷,慕儿还未见姐姐,您就由她吧。”见曲桓还想阻止,姨娘连忙说。
轻声细语的,再搬出来曲慕儿的母亲,倒是不会让曲桓更愤怒。
曲慕儿跑到院子中,看着虚掩的房门一时间不敢推开那扇门。
在记忆之中,母亲并没有给她多余的偏爱,甚至不像其他孩子一样能够和母亲撒娇。
母亲一直以来只会说,你要听话,你要懂事,不要添乱,没事不要来找我……
将自己不断推远的是她,但每次换季床边出现的新衣也是她日日夜夜缝制出来的。
不断打压自己的是她,但每次生病都是她不断照顾。
对自己严格要求、从来只是冷漠对自己的是她,但那碗汤也是她亲手熬制的。
……
曲慕儿对自己母亲的心情非常复杂,她想自己应该恨她的,但那一件件新衣,发热之际那双温柔的手,那碗热腾腾的汤让她没有办法去恨。
再次看到那双并不太熟悉的面容的时候,曲慕儿身体不断发抖。
她双手颤抖的覆上那双依旧细腻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脸庞。
泪水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脖子上面那道勒痕清晰地告诉曲慕儿她是怎么死的。
带着依恋蹭了蹭那双手,像是小时候母亲温柔的抚摸。
但那双手现在已经不再温柔,带着些僵硬,冰凉凉的,没有任何生气。
第二天,丞相之妻去世的消息传遍京城。
蓝安卿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不断飘落的花瓣。
“怎么死的?”她声音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惜兰眼帘微微下垂,声音带着惋惜:“母亲去世,按法理子女守孝三年,不得成婚。”
蓝安卿伸出的手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的收回。
宽大的衣袖遮住了紧握着的双手。
“不过属下查到曲丞相和石小姐当初的婚约有问题。”甘音似乎看出来蓝安卿的不对劲,接过话题说。
蓝安卿转身走到桌子旁坐下,手握住茶杯:“什么问题?”
漏出的手上面的指甲印带着一些不明显的血痕。
风卷着几片花瓣吹进屋内,在空中不断旋转最终落在地面。
花瓣落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静悄悄的结束了生命。
“我在丞相那里安插的人过来报告,说曲桓当时是威逼利诱才让石家同意这门亲事,当时石小姐已经有心仪之人,两人被迫分开。”
甘音顺着蓝安卿的动作转身,眼神扫过蓝安卿受伤的手,目光微凝。
似乎,她们这个新主子心肠不似她们想的那么硬。
她咬了咬舌尖,目光微微坚定。
时间会让她明白心肠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好处。
“后来在丞相府一直闷闷不可,郁结于心。”甘音继续说,“她本就存了死志,可能也只是想最后为曲慕儿做些什么。”
蓝安卿闭上眼睛,很快睁开,眼中又变成一片冷漠:“让人注意着曲慕儿,不要脱离控制,曲依儿找个理由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