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吴祥匆匆跑到白刚的屋子前,一把把门推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白刚心中一惊,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等吴祥进来后立刻把门关上了。
果然,白刚一回过身,就见中间的小桌案上放上了一张草纸。纸上墨迹渲染,勾勒出一条盘踞着的龙。这龙看上去平平无奇,唯有那双眼睛,是用金粉点上去的,在一片黑色的墨迹中格外突出,格外夺目。
这是五龙帮的标志!
“他们到清城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要赶紧把小公子安全送回北疆。”吴祥说道。
吴祥,虽身为客栈的店家,却也悉知江湖事。自宋寒平被害,宋煜庭到达北疆,这家小客栈就一边经营一边四处收集消息。每每白刚离开北疆南下,都会来此与他一叙,吴祥便将消息说与他听。
如此,持续了十五年。
若说这他是为了什么,或许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无数次午夜梦回,他忘不了曾带他征战北疆的将军啊。
白刚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若就是他一人,管他谁来,就是会上一会又怎样。可是半路跑出来个宋煜庭,他受人所托,护了十五年的孩子,不能就这样被推到虎口里,他可能有一天会知道这些事,但不应该是现在。
“我现在就去叫他,我们即刻就走。”白刚说完就跑向宋煜庭的屋子,把还在睡梦中的宋煜庭叫了起来。
宋煜庭睡眼惺忪,整个人都是懵的,但看到白刚着急的样子,他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于是也没多问,飞快地收拾好行囊,牵了马就和白刚离开了客栈。
吴祥看着两人策马离去的身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对他们归途上的担忧,又或是这么多年看到故人之子初长成,心中难免感慨。
“多多保重。”他淡淡地说。
可是,总有些事是谁也意料不到的。
宋煜庭和白刚一路策马到城门,看着城门上大大的“清城”两个字,宋煜庭心中多少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感。他第一次离开北疆,就要这样回去了吗?事出突然,他虽然也明白白刚带他回去肯定是有原因,但是他还是难掩失落,就像是出来玩耍的小孩子还未尽兴就被大人叫回了家,心中肯定是有不乐意的。
两人出了城,上马便向北奔去。此时正是深夜,清城此处又极为偏北,出了城更是荒凉。宋煜庭此刻只能听到马蹄落在地上的“哒哒”声以及自己的呼吸声。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两匹马就这样一路向前跑着,突然之间,宋煜庭觉得被前方一道转瞬即逝的亮光晃了眼睛。紧接着,他听见了白刚的喊声:“小心!”
白刚反应极快,他用力一推宋煜庭的身子,宋煜庭不由自主地向右侧倒去,白刚向左一侧身,一道寒光在两人中间划过。两匹马都有些受惊,长嘶一声,开始渐行渐远,就像一幅极为和谐的画从中间被利刃划开,再也难以愈合。
“师叔!”宋煜庭惊呼一声,急忙直起身子,右手紧握缰绳,用尽力气想让这白马停下来。
白刚这边的情况也不是很妙,他察觉到刚才闪过去的寒光是从不远处射过来的箭,还没等他勒住马,一道寒光又划破黑暗朝他袭来,直击面门。白刚只得向后仰身,堪堪避了过去。
天色漆黑,他根本不清楚前方是什么情况。由于马匹受惊,白刚和宋煜庭也被自己的马驮着走得愈来愈远,此时白刚直起身来去找宋煜庭,只能听见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白刚心里焦急万分,双手握住缰绳,用力向上一扯,想要骑着马去宋煜庭离开的方向追去。身下的马长嘶一声,两条前腿离地,白刚借力调转方向,可还没等这匹马的前腿落地,只听前方传来一个人的声音:“留步!”
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条长棍,前边那人将长棍冲着马腿一横,双手用力向外一歪,可怜这马的两条前腿被硬生生地折断,白刚的马当即倒在地上,再也不能起来。
这一切发生地极快,白刚趁着马还未完全倒下时,双腿一夹马肚子,借力跳到半空,同时从衣服里掏出三枚银针,向前一挥,朝着那人扔去。
来人手腕一翻,用长棍把袭来的暗器挡掉,又将棍子横在身前。白刚稳稳落地,借着月色,看清了身前的人。
这人一身蓝色衣衫,头发束起,插着一支木制发簪。身前的长棍自里到外透出一股柔和的白,仿如翡翠。
白刚吃了一惊,木簪玉棍,五龙帮水龙一支的尊者!
果然,“在下水龙尊者李振梁,请阁下留步!”李振梁说道。与此同时,李振梁身后的人们也拥了上来,把白刚围在了中间。
白刚心道不好,才接到五龙帮到来的消息,他们便出城了。犹是如此,还是在城外便碰上了面。
事已至此,白刚别无他法。他微微站定,双手在胸前抱拳,朗声道:“在下白刚,尊者,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