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虞将信拿出来,展示给王老师看:“您人品贵重,为人公正,当这个证明人最合适不过。信封是用胶水糊住的,我没有拆开看过。”
王老师接过来,确认了她的话。
观虞说:“收信的学生姓柳,柳树的柳,是个女生。”
她说着撕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信纸,放在桌子上,用作业本盖住除首行外的其他内容。
首行写着。
——致柳鸢同学:
王老师点点头,转身宣布:“观老师没说假话,这封信的确是她写的。”
小李松了一口气,暗骂自己忧思多虑,观虞看着也不想是会撒谎的人,担心什么呀。
郑春丽不相信,拨开人上前看,那五个字跟火炭似的烫的她眼睛发红。
“不可能!”
郑春丽伸手去拽观虞按住作业本的手,仿佛逆转全局证据就藏在作业本下面。可观虞的手就像是工位上长出来的,不管她怎么使劲,都移不开一分一毫。
“够了!”王老师出声呵斥。
郑春丽犹然挣扎,大喊道:“知道姓算什么!?有本事她把内容全说出来啊!这封信一定不是她写的确,这就是一封女生写的情书!”
王老师受够了她胡搅蛮缠:“郑老师,你也好歹是个老师,能不能注意点?青春期的同学感情懵懂对异性有想法是很正常的事,我们作为老师是应该多多关心,加以注意,但这不意味着可以随意胡诌!写信的很明显是个女同学,除了观老师还会有谁给同为女生的柳鸢用这么精致的信封?”
郑春丽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观虞肯定是在包庇谁,人瞬间的反应作不了假,看见信的那一瞬间,她是真的疑惑,但她也想不通,观虞怎么知道并准确说出这封信是写给柳鸢的?
王老师对收起信纸的观虞道:“观老师,你先去上课吧,孩子们等急了。”而后又看向郑春丽:“郑老师……”
郑春丽冷哼一声,沉着脸大步走出去。
王老师叹了口气,明白郑春丽没道歉的打算,心中思索着要不等这个学期结束跟上面领导反映一下,把观老师调去别的班任教。
观虞抱起教案和作业本,对王老师微微一笑:“好的,谢谢您。”
观虞和郑春丽争吵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到半天,吵架内容被学生扒的干干净净。
“郑美丽有病吧?用个漂亮的信封都有话说,还好观老师不是写给男学生,不然就算清清白白,也要被她泼屎泼尿弄一身脏。”
身为观虞的头号拥趸,班长怒而奋起,随即想到什么,酸溜溜地看向学委柳鸢:“还是你命好。”
她也好想要观老师写信安慰鼓励。
柳鸢正得意着,哈哈一笑:“谁让我长的鹤立鸡群,玉树临风,人见人爱……”
她越笑越大声,班长捂住她的嘴,指了指后排趴在桌上的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闻云知拿校服蒙着头,好似困极了,一下课就趴着,一动也不动。
柳鸢点点头,小声问班长:“她昨晚几点睡的?”
班长闻雪明摇了摇头,她跟老妹分屋十多年了,鬼知道她几点睡。
一整天的时间,郑春丽都没和观虞说上一句话,在工位跟刘琴琴照常说话笑闹,好似做错事的人不是她一样。
下午放学,观虞收拾东西回家,王老师叫住了她:“观老师,上午的事我找郑老师谈过话了,她态度比较坚决,说除非你把整封信内容公开,否则她不会道歉……如果你想要追究的话,可能需要找上级领导,调查询问的时候我会帮忙作证,但为了公平真实,最后大概率需要你公开信件内容,让郑老师无话可说。”
王老师把话铺垫到这里,想要看观虞的态度。
其实这件事本身是郑春丽不占理,但口头赌约想要执行难度太大了,就算王老师是她的直系上级领导,也不可能因为一个赌约辞掉她,到最后只能用道德瑕疵四个字轻轻带过。
观虞点点头:“我明白了,她既然坚决不道歉,那就随便她吧。”
王老师忍不住建议:“要不你干脆公开内容吧?把整件事彻底了结。”
郑春丽笃定观虞有鬼,一定会拿此事作文章,不让她心服口服,以后怕是还有事端。
观虞笑了下:“王老师,一个人想找你麻烦可以有太多理由了,我每次都要剖开肚子告诉郑老师我没做坏事么?”
王老师被堵的无话可说,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郑春丽对观虞敌意那么大,往年新人进来她最多使唤下对方干活,熬点夜,虽然是不对,但还是那句话,只能用道德瑕疵四个字轻轻带过。
暗黄的天光坠入地平线,高楼大厦点起辉煌的灯火。观虞扶了下眼镜,褐色的发丝随风飘动,长睫微垂,无奈的笑了下。
从学校到地铁站的路上有人在发传单,观虞停下来,礼貌问他要了一张。对方热情地想她推销房屋户型,并介绍所在公司业务范围内的小区,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成功要到了观虞的微信。
“美女,有房屋买卖出租需求都可以找我!”
观虞微笑点头,将他的传单都塞到包里,路过地铁口,又遇见了昨天晚上卖花的摊主,这次她要了一把茉莉花。
换乘的时候,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拎着七八九个菜袋子,吃力地跟着人群跑,观虞今天不赶时间,主动提出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