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川玉子的眼睫抖了抖,在高川崎的万分期待之下,她睁开了眼睛。
“玉子。”高川崎喟叹着将头埋在高川玉子的颈窝,“你醒来了,真是太好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
高川玉子尝试着动了动手脚,下半部分几乎是酸麻的,她微微勾起脚尖想要疏解一下,一阵下坠感却从小腹传来。
脸色苍白的高川玉子抓紧了高川崎的袖口,柔弱地靠在他胸口,面色像是下一刻就要撒手人寰那般苍白。
“崎,救救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好,会没事的,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高川崎挺了挺腰,看起来是想让高川玉子在他身上靠的更舒适一些。
夏油杰刚借力从打斗中心出来,就听见了这堪比琼瑶剧的念词,腾空落地之时,差点没一个脚滑,摔在地上。
果然艺术是源于生活的。
夏油杰觉得,以后还是少让家入硝子在吃饭的时候看这种没营养的电视剧,现在对他的做任务的状态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但如果一定要看,还是不要外放的比较好。
万一不小心变成他们这样,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能耐接住下一句台词。
夏油杰让自己与这对琼瑶夫妻保持距离,但耐不住高川崎这个事儿爹,硬是将他看成了无所不能的神明,开口就是超专业的送命题。
“夏油,快过来看看玉子,她是不是要生了?”
说真的,解剖一个人,他还是有把握的,但这个是妇科。
夏油杰向后觑了一眼,拒绝了和高川崎的交流。他稳住不动,安静地等待着下一次攻击泽田的时机。
“夏油杰。”
高川崎对夏油杰的态度很不满意,将他刚刚保护自己的行为全部抛之脑后,也将心中之前对他升起的崇拜选择性遗忘。
夏油杰被喊得逐渐不耐烦起来,眉峰压得极低,“想活下去就闭嘴!”
有时候,真的很想莫名其妙地噶人。
夏油杰无意义地拿出手机,手指微动,再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果不其然,根本无法显示发送成功。
所以妇科应该怎么看呢。
硝子、硝子。
要是硝子在就好了。
夏油杰匀缓地呼出一口气,刚松弛下来一点,泽田便伴随着破空声出现在他面前。
夏油杰瞳孔一缩,飞快地伸出手,想要直接将泽田抓住,把它禁锢在地上。
但泽田像是知道夏油杰想要做什么,半空中的身子一扭,斑白的蛛丝从口中吐出,粘在场地内唯一伫立的承重柱上,借着力道,将自己甩到了高川崎的面前。
“你,想杀我?”
黑而油亮的复眼和高川崎的脸贴得极近,勉强能看得出是人类的双手已经按在了高川玉子的腹部。
泽田歪着头,询问着在她看来很简单的问题,“所以,我们的孩子在她肚子里?”
“那是我和玉子的孩子!你别胡说!”
之前说过,遇见和高川玉子有关的事情,她身边的男人就会像疯了一样毫无理由的维护她。
这或许也算是一种天与束缚吧。
“那我和你的孩子呢?”泽田的声音也跟着变得尖锐起来,“他才五个月!”
“那难道不是你自己没悉心照顾,才失去他的吗?况且,我都说了不要随便进入我的房间!”
高川崎一想到当时满地鲜红的腥臭液体,还有地上痛苦呻吟的女/人,脸就一僵,恨不得一拳打在泽田脸上。
但是他不敢,只能恶狠狠地咒骂,“疯子!”
“我是疯子?行,我承认,那孩子呢?”
不等高川崎有所反应,泽田又锐利地指出,“就是在她肚子里吧。”
只要算算日子,几乎就能对上。
高川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隐藏起来,他站在了高川玉子的身前,挡住了不断向前侵袭的蛛丝。
“全是胡言乱语,这就是我和玉子的孩子。”
“我不信!!!”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到,泽田嫉妒的眼珠霎那间变得血红。
锋利的蛛丝措不及防地拐了个弯,在所有人反应不及的时候,径直朝着高川玉子而去,将她的长裙撕扯成两半,露出的滚圆肚皮上,赫然躺着一条狰狞的伤疤。
“我的!孩子——!”
“崎!”高川玉子惊恐地喊出高川崎的名字,身姿矫健地往后一挪屁股,牢牢抱住他的后腰不放。
“夏油杰!”高川崎则是张大着嘴,一脸‘只要你见死不救,你就完蛋了的表情’。
好吵。
夏油杰看着如同无毛猴子一般的两个人,坐在废墟中大喊大叫,危机关头,喊着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声音。
他用力按了按有些发胀的额角,极其烦躁地冲向了猴子。
夏油杰粗暴地将几乎生根在地上、就算是快死了也不愿挪动一下尊臀的一男一女,捏着后颈直接丢出去四五米远。
这次下面没有人肉垫子作缓冲。
高川玉子砸在高川崎身上的时候,夏油杰清楚地看到他铁青的脸扭曲了一瞬。
夏油杰嗤笑一声,转身对上明显丧失理智的泽田。
“稍微、冷静一点如何呢?”
随着话音落下,劲瘦的腰部带动长腿,后跟直直砸着泽田的太阳穴,将地面撞了个深坑出来。
见泽田还有要挣扎的迹象,夏油杰一手扯起它的头发,也不管蠕动的蛛丝缠绕上来、割伤手掌,深色的眸中掩去光亮,牵着泽田的头,一下又一下抡在碎石堆里。
直到那些吐出来的蛛丝松开桎梏,不再动弹,他才松开手。
特级也是分高低的,黑色的漩涡将泽田包围起来,很快拉长扭曲,逐渐顺服地环绕在夏油杰周身,最后得到了许可,这才小心翼翼地盘旋在他的手中。
刚形成的咒灵球像是放大十几倍的龙眼核,干净光滑地躺在夏油杰掌心。
夏油杰看了有一会儿,抬起手臂,头微微向后仰,高川崎只能看见对方的喉咙鼓起一块,又很快滑落下去。
他看着有些心惊,这种东西是能吃的吗?
夏油杰擦了擦眼尾溢出的生理性眼泪,果然被家入硝子养刁了嘴,重新回到开始,一时间不太适应。
他缓缓起身,侧过一边的脸面向高川崎,狭长的狐狸眼轻巧地弯起,唇角微勾,如同神龛上青烟供奉的佛像,悲悯天人。
他似笑非笑地开口,
“说吧,把前因后果,全部都告诉我。”
高川崎不愿意把自己的丑闻摆到明面上来,可惜头还没摇两下,脖颈间就缠上了一层乌黑的丝线。
他用手拨棱了一下,直接掀开了他三分之一的指甲盖,从此刻起,他再也维持不住所谓的贵气公子形象。
捂着手指,面露狰狞。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还劳烦您快一些。”夏油杰皮肉分离地维持着脸上的神色。
他试图,在这个任务中,找出一个好人。
试图,告诉自己,他尽力保护的人起码是值得的。
试图,给自己一个不远离家入硝子的理由。
心中荡起莫大的恐惧,像是信仰的巨塔在此刻危险的摇摇欲坠。
夏油杰紧盯着高川崎不断开合的嘴,没忍住攥紧了口袋中的咒灵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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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条。
高川玉子和高川崎算是世家联姻,只不过他们从小青梅竹马,拥有感情基础,这段婚姻几乎是美满的,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玉子没嫁过来之前,姓来,但她还有一个名字,叫泽田玉子。
她其实才是老管家的亲生女儿,而泽田,实际上是玉子占着来家名分的原主。
高川家和来家关系亲近,几乎连两位夫人怀孕的时间都相差不多,老管家就趁机在二位同时生产的那一日,买通了接生的医生,将两个孩子调换。
说来好笑,随着玉子和泽田逐渐长大,几乎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们之间的不对劲,但就是没有人当着泽田的面指出。
因为玉子的天与束缚是真实存在的,她会让每个第一眼见到她的人陷入一层滤镜之中,直接将她归类到受害者那一方。
或许是楚楚可怜的形象太过深于人心,当老管家发现玉子与自己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时,反而松了一口气,甚至庆幸于玉子不是他的孩子,就不会变丑,不会失去这段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