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屿!给你脸了是不是?我警告你别太得寸进尺!!你到底想干什么!!!”
寒生一落到床上就立马拿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体,只探出一个脑袋来露在外面继续骂。陆溪屿却是把他的骂声当做耳边风,用刚刚带过来的一条浴帕在床边从头擦到胯,将自己身上的水也擦干了,随后将手里的东西往后一丢,也一骨碌地钻进了被窝。
“滚开!滚开!别睡这里!我不想和你睡!!”
寒生锐声叫道,在被子里拿脚拼命踹他,却是被后者一把攥住了脚腕。对方用大拇指在他脚心轻轻挠了挠,嬉笑道:“我才不管,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要么你把我推下去,不过反正你也推不动。”
寒生怕痒,尖叫之余用力地想要把自己那只脚给缩回来,却是被陆溪屿紧紧攥着,怎么也挣脱不了。
陆溪屿拽着他的小腿往自己这边一拉,在将寒生拉倒后一个翻身便压到了他的身上,将他死死禁锢在自己胸膛和床面的空隙之间,让他只能做出一些无谓的挣扎,却根本无处遁逃。
“你到底要干什么!!给我滚下去!滚啊!!!”
寒生抬手想扇他耳光,双手却是在瞬间被攥住压制于头顶。紧接着,在他满目的惊慌失措间,陆溪屿的唇再一次地重重落了下来。
“唔!唔嗯……”
陆溪屿的一只膝盖抵进了寒生的腿间,将他的身体缓慢而强硬地打开了,寒生的两条腿在他的胯侧胡乱踢蹬,可连踹都还没有踹到他,就同样地被他给狠狠压住。
陆溪屿此时左胳膊上仍是吊着绷带的。说实话,他当真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义无反顾地把胳膊连根给砍了,以至于现在想两只手一起抱抱寒生,都无法做到。
寒生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从紧闭着的眼角处淌下了一滴泪水,有涎液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啾啾”的水声不断出现在这较为静谧的空间里,伴随着他沉闷的挣扎声和床榻微微晃动的吱呀声,在被夜风浮动的纱帘后面,显得十分暧昧。
陆溪屿终于松开了他,一人一妖都在面对面的大口喘息。前者的气息不断喷涌到寒生的肩颈和脸颊上,让他无比清晰地感知到,这当真是他三百年又三百年,自己孑然一身在这人世间时,一直都在苦苦思念着的那个人。
这般想着,寒生心里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挣扎的动作逐渐小了下来。陆溪屿见状,也就松开了一直掐着他手腕的右手,随后又俯下身去,在他的嘴角轻轻地小嘬了一下。
寒生的嗓子像是填满了沙子,他红着眼睛看着面前这近在咫尺的人,哑声道:“陆溪屿,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陆溪屿把脑袋垂了下来:“就只是……想亲亲你,想抱抱你。”
寒生扁了嘴巴,一时没说话,只是眼角无声淌下来的泪水更多了。一片朦胧之间,他听见陆溪屿又道:“阿生,我好想你啊。”
“在地府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我每天都好想你,想你现在在人间干什么,有没有受人欺负,有没有好好吃饭。我每天都计算着日子,看自己离刑满释放还剩多少天,期间偶尔也会担惊受怕,害怕万一我离开的太久,等回去之后你就不认识我了怎么办;又或者是你一只妖在上面实在是太寂寞,不想再在我身上耗费时间,从而去跟别人私奔了怎么办。阿生,我真的好害怕,我每天都在怕。”
“而且我就算投胎转世,出生了之后还要花上二十年的时间长大才能去见你。我这一世,自打出生后就拼命学习拼命吃饭,就是想着能快点长大,能快点变强,能够早点找到你来保护你。”
陆溪屿又想起了之前自己在地府的时候通过一只冥妖看到的寒生当时的近况,他永远也忘记不了那个时候亲眼所见后者所遭受的痛苦和不公,以及自己即使歇斯底里地吼叫哭喊,也丝毫没有任何办法的深深无力感。
“谁要你保护。”寒生撇过头去,表面上装着十分平淡,但从他的声音能够听出他的鼻子已经完全堵塞了:“我自己一只妖在人间过的很好。”
“真的很好么?”陆溪屿贴下身去,用右手将他的后腰给揽住,整个人都趴伏在寒生的胸口,静静听着他呼吸的一起一伏:“那这一世,你第一次在我家的后院看见刚出生的我时,为什么自己偷偷躲在门后面哭得那么惨?”
“……”
寒生顿了一瞬,脸再一次变得绯红滚烫。
“我没有。”他闷声道。
“没有?那我那会儿看到的是谁?长发垂膝,穿着一身黑袍,连裤子也不穿,两条长腿就那么露在那里,难道不是故意来勾引我的?”
陆溪屿侧过头去,轻轻咬住了寒生的耳尖,用牙齿撕咬吮吸片刻,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其吐露出来,再一看,那个地方已然全红,还留下了一圈浅淡的牙印。
“谁要勾引你!我,我那是裤子之前被树枝划烂了好不好,然后我在人类的地界又没有你们的货币,没钱买新的……”寒生越说声音越小,渐渐地就不吭气了。
陆溪屿微怔了一下,思考片刻,随后小心道:“那你……这些年都是怎么在中戍生活的?”
“……”
寒生沉默了,良久之后,他道:“我不想说。”
陆溪屿哑然,同样安静了数秒,接着道:“好,那就不说了。”
寒生双手撑在陆溪屿的胸前想要推开他,道:“你下去,别压着我了,我想睡觉。”
陆溪屿翻了个身,从寒生的身上躺倒到他的一侧,盯着顶上的天花板看了数秒,随后又转过身去看他;却发现对方已然是背对着他侧躺着掖好了被子,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在他们之间,看上去是已经开始入睡了。
陆溪屿伸手把他的头发全部拨到顶上去,自己则在床面上蠕动着挨靠到了他的身后,摸索着环抱住他的腰腹;鼻尖埋在他的发丝里,轻嗅了一口其间散发出来的芳香,稍稍闭上了眼。
一直紧绷的神经在此刻终于得到了抒缓,让他整个人都觉得无比放松。
他和寒生都赤|裸着身体,彼此紧紧相贴在一起,但又丝毫不打算做其他别的事,就只是这么静静地相拥着,等候着长夜漫过,东方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