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生道:“他师父的死因。”
赵同甫从门外面进来了。
不知道他是干什么去了,回来的时候眼神显得有些疲惫,也没精力再和他们拌嘴,朝寒生和陆溪屿拱手道:“不知二位是否要在青光院留膳?若是要的话,那在下便先行去和厨房交代一声。”
寒生抱着手臂道:“不用了,我们马上就走。”
赵同甫听到他这话,顿时如蒙大赦,整个人都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也不打算挽留,道:“那既是这样,在下便不送了,您二位走好,离开的路上看着点,要是又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邪物,一定要及时告知小院。”
瞅他那迫不及待赶人的样子,寒生废话都不想和他说,直接牵上陆溪屿的手,扭头道:“行了,我们走吧。”
陆溪屿还在抓着桌子上的一盘小食拼命往嘴里塞,见寒生说要走了,当即还有些舍不得,但又不敢忤逆后者说的话,只得直接把那个装小食的盘子给踹在了怀里。接着不顾赵同甫看着自己黑得像煤炭一样的脸,冲他笑嘿嘿道:“走了走了,赵公子你家这零食还蛮好吃的,想必库房里还有吧,那这盘就当送我了,谢谢谢谢啊。”
赵同甫:“……”
寒生嫌陆溪屿丢人,但也默许了他这一不太道德的行为,抓着他的胳膊就一路把人拖出了侧厅。
才踏出青光院的门,他们的人就像是送走了两尊瘟神一样急急把大门关上了。寒生在外面回头看向他们院名牌匾山挂着的冥旌,稍稍驻足了片刻,回身和陆溪屿道:“你上一回看见青光院的院长是在什么时候?”
陆溪屿还在抱着那一盘子小食大吃特吃,闻言,沾着一嘴的食物残渣抬起了头,含糊道:“嗯……一个月,差不多两个月前?那会儿好像是有一个捉妖院的院长过生辰,然后就把我们这些还算有头有脸的院长全都请过去吃饭了。”
寒生深深蹙起了眉道:“那你那个时候见着他,他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精神状态?我觉着蛮好的啊,他的席座就在我旁边一个,而且全程都在和别的院长推杯换盏的,喝的比我这个年轻人都多,也没见着有什么头疼脑热,和人家聊天聊的可欢了。”
寒生挑眉道:“可那赵同甫不是说,他师父在一个月前身体状况就急转直下了吗?居然还有精力在别人的生辰宴上去同人喝酒谈天?”
陆溪屿咀嚼的腮帮子停下来了。
“对哦。”
“所以说。”寒生背过身去道:“而且不止这一点,关于那个时空禁制的事,他也在撒谎。”
“你怎么知道?”陆溪屿没头没脑道。
寒生翻了个白眼道:“你没看见他说那话的时候眼珠子转的和个罗盘似的?要是说他讲的话没鬼,狗都不信。”
陆溪屿长长地“哦”了一声。
但寒生很快又忧愁了起来:“可就是不知道青光院到底是在华胥国这场战乱的哪个地方动了手脚。战争的话,应当是他们国家的人自己挑起来的没错,而时空加速的那个阵法,就算我们知道是青光院下的,但它除了加速华胥境内生命的衰老,也没有产生其他的什么影响,说明不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陆溪屿就像个傻子一样蹲在一边歪着脑袋听他讲话,还时不时从怀里抱着的那个盆里抓起一把小食往嘴里塞。寒生眼瞅着这家伙完全不像嘴里能够蹦出些什么有用的话来的样子,便也不想着把希望寄托到他的身上了,背过了身去,抬眸望向青光院前面这一条宽广的大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把青光院和华胥国的整件事情弄清楚,毕竟不知道其中到底有没有人蒙受不白之冤,如果有,那就必须要让他们的苦难得以沉冤昭雪。”
好长时间都没有得到陆溪屿的回答,寒生还在想这家伙是不是想死了,居然敢不回答他的话,转头一看,却是瞧见对方正在用一脸感动的神情看着自己。
寒生:“?”
陆溪屿蹲在地上眼泪汪汪地望着他:“阿生,你好好,娶了你做媳妇儿我真幸运。”
寒生:“……”
寒生不想理他,装作没听见道:“走吧,去找阿泠他们,他们四个现在应该都在街上。”
等了一会儿,又是没有听见陆溪屿的回答,寒生正要转头看他在干什么,忽地就有一具散发着热气的躯体自身后贴上来了。
陆溪屿的右手环住了寒生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稍稍偏了些脑袋,用嘴唇极轻地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阿生,我说的是真的。”
“虽然你是妖怪,但你和我所有见过的妖怪和人类都不一样。你很勇敢,也很善良,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退缩,哪怕就算害怕到极点,也会咬着牙坚持冲上去。”
“你很关心他人,不管是妖怪还是人类,你都会思虑他们的处境和疾苦,如果能够看见他们生活得比现在更好一点,你会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
“你想说什么。”寒生面无表情道。
陆溪屿的肩颈埋得很低,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阿生,复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