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瑶上下打量后者一周，而后搭上对方借力起身，咧嘴爽快一笑:

“谢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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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朱丽在电话这一头有些惊诧地再次询问道。

“队长吗？你们确定？那么这次你是打算问什么呢，最近的联赛吗？”

“什么回来了？”另一个浅紫色的脑袋钻了过来，可劲儿往朱丽身前凑。

“千华，你先回去。”朱丽挥挥手打发走了穿着青蓝色4号队服的韩千华，“我有点事儿，先让明组织好队伍，准备训练。”

“朱丽教练，明一大早就出门了吧！说是要买东西什么的，然后一溜烟就没影儿了。”

“是吗？那先让孟绮整队。待会儿我给她打个电话。”

“好，那我先走啦——不过到底是什么回来了嘛？我很好奇的，拜托了！”

韩千华刚迈开腿准备走开又绕回来，恳求地向朱丽不依不饶询问着。

“山河的队长。我们的友谊赛要从10月中旬开始准备了，敬请期待吧。”朱丽在回应过电话那头的孟季深后向韩千华笑道。

“明会开心的，过几天要麻烦她去山河访问一趟。不过……不知道我们的老朋友是会依旧深陷泥潭，还是东山再起呢？”

9月28日，上午10:30，山河大学的第二体育馆内。

“瑶，发个好球！”

“对我这么有信心？可我四个月没来过这儿了。”谷瑶向鼓舞着她的汪梦如自嘲般地开口来了这么两句，但脸上的神情照旧泰然自若，不见有丝毫畏惧退缩的意思。

不自信，大概也只是口头上的玩笑话而已了。

对面场上的新生队内，所有人都紧接着这位刚刚回归，一切皆是未知的队长。

“伍酱，有计划吗？”三号位上的陈暮云紧急右瞥，向二号位上的伍妍求助。

“我不能太确定，但对方发球手是强攻型。出球攻击性很大，后排一定要小心。其余人时刻盯好副队长，她可以配合好那个人，发挥出充足的力量。”

伍妍眉头紧蹙。

“我不擅长开局就上场……具体怎么来还得走一步看一步，但不能乱了阵脚。尽力打好配合，千万注意防守。”

“那拦网呢，拦网怎么办？”四号位上的陆思影有些紧张。

“尽力来，毕竟我们实力有限。若瑜和暮云，盯好中右侧，觉得自己能拦下就一定要试试看。别胡思乱想，也别分心。”

伍妍调动自己所有的语言细胞向队友交代着，同时也略显紧张地向孟季深暼去。

“准备好了？”

孟季深又问一遍确认道，手上还正拈着她的银色小哨子。

“好了，请开始吧。”

一哨令下，谷瑶在发球区准备就绪。她持球后深呼吸，拍球寻找手感，从对面场上的后排一号位外向空中前方掷出一个足够高的旋转球，向前上步，蓄力起跳，在高点击球而出。

果然是跳发球。虽然能明显看出来有些生疏，但不容小觑。伍妍紧盯来球，以自己最擅长的分析技术推演这一球的可能路径。

不行，攻速太快了……没办法立刻处理信息！就算及时理解了球的路径，也不能把对应的信息构与球场上的情况准确结合！

宋小汶在新人侧的六号位处，紧跟来球，向五号位猛地低身压低身体重心，吃力但尽量准确地将接下的发球传向二号位上的伍妍。后者迅速调整了状态，抬手托球以最保险的方法将球托给陈暮云扣下。

保险的方法固然也最受戒备，刘可瑾和周和畅的双人拦网还是及时拦下了进攻。

刘若瑜准备已久，从后排插进网前，反应迅速，及时侧身抵臂救下即将落到己方场地的这一球——

“快，机会球！”

刘若瑜连忙开口提醒道，起身重新回到便于她进行防守与进攻的区域内。

“你妹妹？”谷瑶向身边的刘可瑾一瞥。后者没有开口给出明确回应，但也简单点头做出了示意。

伍妍托出宋小汶垫来的球，将球向网前托出，由蒋月涵进行扣球进攻。王江晴和刘可瑾的拦网在这时失利，汪梦如在后方及时救起扣球距较远的来球，传到了张初雯的身前——

“阿瑶！”

她向再熟悉不过的攻手托出一球，冥冥中坚信着必然的配合。

“明白！”

谷瑶前倾上身，在三米线上起跳预备扣球。一头抓起低马尾的如影金发在迅疾的动作之下甩得模糊。

她的起跳高度几乎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从相当高的一点扣下了迅疾而有力的直线球，直接无视了刘若瑜和陈暮云的起跳拦网，直直落在场地内。

“……！”

刘若瑜在拦网失败落地后惊诧地向后望去。

“嘁！这个速度和高度……再来！”

与此同时，孟季深吹响手中的小哨，在记分牌上翻出了1:0的成绩。

谷瑶的回归让旧队员一方势不可挡。

不妙，小妍应该是不擅长应对这种一边实际参战消耗体力，一边要紧急处理战术的局面的。蒋月涵在这时候意识到伍妍的情况，开始注意伍妍的一举一动。直到比分来到7:3，伍妍才终于从两方不得不兼顾的状况下找到了一点应对对方的战术规律。

她左右环顾，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妍今天是怎么了？因为瑶回来了吗？”

汪梦如是率先发现伍妍的异样的前辈，她摸着下巴，在轮换位置的间隙凑到谷瑶边儿上，“难道你们两个认识？”

“你说那个小不点儿9号吗？”谷瑶往对面瞄过去，“算是有点儿关系吧～认识一点。今天她不在状态吧，我看出来了。”

“伍妍这些天一直都在调查你，尽管说我们谁也没打算让她们这些新人直到你的事情。”

刘可瑾冷冷地做着补充解释。

“等训练结束之后要问你点东西，自己做好准备。”

“哟哟，放狠话了？一见面就挠人不好吧，这可是第二下了。”谷瑶尴尬一笑。

“别着急，我也要问。”张初雯很少有地威胁般地笑了起来，“做好准备吧，阿瑶，你要被审问了。”

“喂等等，初雯？我这也是没办法嘛。”

对方聊天的间隙给了伍妍思考的时间。她终于得势地扬起唇角，在此刻又观察了一周对方的站位。

这样的话……

“暮云，下一球能试试发飘球吗？思影现在先常态进攻，从下一球开始避免从正面的直线进攻。然后，尤其是暮云和若瑜，你们两个跟着我的节奏，配合加强防守。月涵小汶，保持状态……然后…”

说到这里，她怔了怔。

“思影你也准备拦网。能集中力量就尽量集中。其余人和我以后翼防守为主，注意配合。”

“三人拦网？那会不会……”陆思影的语气里搀着一丝焦急。

“相信后方防守，然后去全力将拦网和进攻发挥到最好。总之先听我的，不管是什么战术，最起码要试试看。训练不是比赛，决定不了什么，这也就意味着这里是最好的试验场。”

“……明白。”

蒋月涵的神经正紧绷着。她在战术中被伍妍安排到了以防守配合为主的位置上，但她自己并不太相信自己的防守能力，只能尽力做出当下最合理的选择。

伍妍在注意到她眼神中的犹豫时，“别担心，像你平时一样就好。”——便如此说到。

“啊，真的吗？”

“真的。按着你最好的感觉来就好。”

熟悉的鼓励和相信让她找回了一丝属于球场的自信与热情。

曾经也有人像这样，不太温柔，但可靠，引领着底气不足又初出茅庐的她，勇敢地走上了球场。那就放宽心吧，就像之前一样，像平时一样。

蒋月涵调整好自己的呼吸，重新将注意力返回到赛场上。

发球权来到陆思影手中。很稳的站发球，由周和畅在对面场地内敏捷地接下，惯例传向了二传手。陆思影迅速插进前排加入防御队伍，盯紧张初雯的二传动作。

她这一球托给了王江晴。

陈暮云的反应速度跟上了陆思影，刘若瑜却慢了一步。双人拦网并没能封住王江晴的高速斜线球，完全可以用恐怖形容的速度让人瞠目结舌。

落地了？

没有。

虽然江晴学姐的快攻球正是我不擅长应付的类型，但站在球场上要做的，绝不是量力而行。

蒋月涵瞄定攻向场地内的来球，扑跃赶救，及时地保护，救下了这千钧一发的一球。

伍妍见机会近在眼前，兴奋难抑。她立刻准备好手势，托球而出，将跨越了几乎半个场地的二传交给四号位前起跳的陈暮云，扣出快攻。

“好！”

蒋月涵刚从地面上翻滚一周找回重心站起身，便冲过去和陈暮云击了个掌。

“好嘞，找到感觉了！”陈暮云也笑呵呵的，“来吧，下一球！”

陈暮云的一发跳飘球成功打乱了汪梦如接球的节奏，这一次是罚球得分。没想到当初朱丽交给她的技巧确确实实能派上用场。谷瑶也意识到了对手的战术开始发生变化，在下一球发出前给了伍妍一个微妙地暗示着什么的眼神。

总感觉她有点骄傲过头啊，好讨厌！

伍妍心烦意乱地皱起眉毛来。什么意思？这个人在队里好像还不如不在队里让人安心一些！

最后，今天的内部训练以2:0告终，小局分分别为25:20和25:18。

还好只有两个回合。伍妍疲累地松了一口气，随便一仰到了身边不知道哪个人的身上。是陈暮云，她伸胳膊一把架住伍妍，在对方的脸上又揉又捏，肆意地来了几下。

周围观战的社员和其他学生一散而开——大多数是来和自己熟悉的队员聊天的。

谷瑶在这时刚想和新队员们打个招呼，就被张初雯一手从后面揪住了领子。

“……需要我帮忙吗？”

看见这一幕的孟季深估摸着凭张初雯的体力估计不太好制服谷瑶，便开口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当然！”张初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明朗朗地向孟季深一笑。

“我们还要和阿瑶讨个说法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