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狼人这个事实并没有威克斯想象的那么难以接受。一方面每个月月圆那天早上的异样让他潜意识里有了些预感,另一方面,这段时间女巫让他接触的那些奇妙的东西大大提高了他的接受能力。
连能活上千年的女巫都真实存在……自己是个狼人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比起普通人类,狼人对女巫的用处应该大一些吧。
威克斯甚至这样想。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奇怪,但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女巫救下了自己的命,还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培养教育了他。即使她真的只是将他当成一个有趣的宠物,他也想要报答这份恩情。
得到这个性格单纯的狼人的忠诚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女巫好像从来没有表现出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的样子,这让威克斯有些不安,又忍不住开始依赖。
“小威克斯?”
女巫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泛黄的书页上轻点,轻飘飘地出声呼唤今天已经走神了好几次的小狼人。
“啊,抱歉!”
顺手揉了揉窘迫到脸红红的小狼人的头发,雨昕问他:
“还在想自己是狼人的事情吗?”
“嗯……”
“呐,”雨昕把手中的书往后翻到某一页,“本来今天就打算给你讲讲这个的。”
威克斯乖乖地低头,顺着女巫的手指看书上的段落:
“狼人会在每个月圆之夜变身,力量达到巅峰,但也很容易陷入丧失理智的狂暴状态。”
“幼年时期的狼人不会有月圆之夜的记忆,变身后会完全遵循动物本能,与狼没什么两样。”
威克斯逐渐认真起来,接着往下看。
“狼人的血统越纯正,控制力就越强,实力也就越强大。”
“月圆之夜,狼化的狼人若以清醒的意识为代价,可以换取力量。”
雨昕默默注视着认真看书的小威克斯。
在雨昕改变之前的原剧情中,威克斯在教会作为狼人被最大限度压榨着利用价值。
丧失理智的狼人战斗力更强,也更容易受精神系魔法的影响,所以教会就用药物使他常年保持疯狂。他每天少有清醒的时候,即使清醒思维也十分混乱。
直到最后甚至根本无法人化,彻底变成了一匹暴虐嗜血的巨狼。
剧本里专门描写了这一段:
漆黑潮湿的地牢里,一只巨大的野兽伏在地上,闭着眼假寐。
【身体表面沾满了泥土和血液显得污浊不堪,脏乱的毛发结成一团一团的,只能从它的形状看出来,这似乎是一匹狼。
一匹经历过无数厮杀身上的血腥味盖都盖不住的巨狼。
巨狼毛发本来的颜色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它似乎在休息,身体的起伏很小,只能从它鼻间呼出的热气看出它还活着。】
雨昕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如果不是不能干涉主角的剧情的话,她其实都想亲自去把教堂一窝端了。
“拉芙尼雅?”
雨昕回神,看到威克斯那双蓝眼睛正在看着她,眼里盛满了担忧。
下意识嘴角勾起一个微笑,雨昕伸手按住威克斯已经长到齐耳的柔软白发,胡乱揉了揉:
“小威克斯,记住了喔……”
“你是我的。”
“永远都是。”
……
昏暗的教堂内。
白天的教堂自然和“昏暗”一词搭不上边,但当黑夜降临,整座城市只有街上路灯的烛火跃动的微光。
路灯并不密集,两盏路灯连线的中点是光线最暗的地方,但仍因为是两盏灯光线的重叠,亮度好歹让人能看见路。
教堂的位置却不知道为何避开了所有的路灯,处在城市的阴影里,被一片浓浓的黑暗所笼罩,仿佛连月光也照不到。
很少有百姓在晚上来过教堂,也就很少有人知道夜晚的教堂一点都不光明慈爱。
少了透过彩绘玻璃的温暖阳光,几根白蜡烛的幽光让教堂莫名有种森森然的诡异气氛。地板上的花纹白天看只觉得华丽庄严,在蜡烛闪烁的火光之下却复杂而靡丽。
白日里披着圣袍的主教这会儿穿着漆黑的斗篷,身旁坐着四个同样掩藏在黑色斗篷之下的人。
五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围坐成一个圆圈,怎么看都有点在办什么邪教活动的感觉。
“上一次会议是几年前了?”
其中一个人说。
这声音十分苍老,甚至如果有些大人物在场,就能听出这声音很熟悉。
“八年前,”另一个声音低沉又粗犷,“老东西,记性变差了不少?”
尽管隔着黑色兜帽,仍能感受到头一个开口的老者似乎翻了个白眼。
其他人早已经习以为常,唯一没有戴上兜帽的白胡子主教清咳了两声,在上首开始主持会议:
“好了,大家难得聚齐。要讨论的事情大家之前应该都已经知道了,首先是浦利马的分部被毁……”
“浦利马旁边就是南部森林,既然是异族干的,就只有里面那些该死的异族杂种了吧。”
“精灵?”
“不止。”某位语气毫无波动的老者开口,“这不是重点。浦利马那边的人蠢到亲自牵涉进贩卖异种的黑市买卖里,自然会被报复。但是到底是什么让南部森林里那些互相防备的异种决定一起合作的,这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