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昕再醒来的时候,颇有种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之感。
朴素的小木屋里增添了不少生活的气息,衣服被替换成了精致的锦袍,榻上的书都被收回书房里摆放整齐,窗台上还放上了几株盆栽。
一听到她醒来的声音,容琪便施施然从书房里拿着本书转出来:
“先看会书,粥一会儿就熬好了。”
扶着雨昕坐起来,容琪还递上了一杯温水,显然是早就预料好了雨昕苏醒的时间。
喉咙里直达灵魂的干渴让雨昕推测自己起码睡了好几天,就着容琪的手喝了一杯水,雨昕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看着容琪还想再喝一杯。
容琪小公子已经完全去掉了脸上的伪装,露出倾国倾城的容貌来。随着年龄增长变得硬挺的轮廓让他的眉目更加英俊,身形被淡青色的衣袍衬得长身玉立,端着水杯的手也修长白皙,仅仅是端水的动作就美得像一幅画。
“忍一忍,一会儿喝粥。”
被美人照顾的感觉让人心情舒畅,但掌控者和被掌控的人已经调转了位置。
左臂上被缠着厚厚的纱布,雨昕只能拿右手翻书,一只书签被贴心地夹在之前她倒扣在桌上的那一页。
翻着翻着,雨昕逐渐恢复的感官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她猛得掀开身上的棉被。
只见她的右脚踝上箍着一只轻薄的铁环,连着一根细细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钉在床脚上。
“?”
雨昕眼神询问地抬头看向从厨房端粥出来的容琪。
高挑的年轻公子温柔地坐在床边用勺子给粥降温,说话的语气也同样温和有礼:
“你不是想要跑吗?”
雨昕一僵。
这个屋子里除了她的刀之外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了,书房里也多是些随处可见的期刊话本。更重要的是,容琪一定是找到了她藏在书房暗格里的包袱,跑路的银票和她吃的药都在包袱里。
他会看穿这一点在雨昕的意料之中,唯一让她没想到的是,容琪竟有向着病娇发展的趋势,会拿链子把她锁起来。
“容琪……”雨昕想解释,一勺粥却已经怼到了她嘴边,容小神医显然拒绝从她嘴里听到任何他不想听到的话。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魏护法乖乖低头喝粥,发现味道意外的香甜。
脚腕上的铁链看着细却意外的结实,雨昕强行运转内力是可以挣开的,但她醒后身上就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问容琪也只是让她好好休息。
雨昕试图以如厕为名让容琪解开铁链,容琪倒是毫不犹豫地帮她解开了,但一下地就软下去的腿让雨昕明白自己暂时还逃不远,还是容琪伸手捞了她一把才没摔在地上。
也不知道容琪用的是什么药方,雨昕仍然能短时间催动内力,稳当一点行走也无碍,只是长时间活动就会疲劳气喘,如果想下山大概走到一半就得停下来休息。
魏护法看着床边的铁链沉默片刻,想想为了安容小神医的心,铁链又随时能解开,一咬牙把铁链又扣上了。
然后容琪的笑意就肉眼可见的又愉悦了几分。
过了几天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生活,生活规律按时服药,还不怎么运动,雨昕感觉自己脸都变得圆润了一点。
因为可以运转内力,她的左手恢复得很快,容琪给她拆开纱布的那天她就想向容琪辞行。
“先喝碗药。”容琪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又端上来一碗苦药。
这几天雨昕也经常喝药,出于对容琪的信任,即使她在药里闻见了隐约的血腥味也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去,随即嘴里就被塞进一颗蜜饯。
“容琪,”雨昕不顾嘴里的苦涩,“我的胳膊也治好了,你不用留在这里的,以你的医术去江湖上可以过上任何想要的生活。如果想要做什么,教里余下的势力都可以帮你。”
容琪耐心地听她说完才开口:
“刚才的药里有我的血。”
之前雨昕就一直是用他的血压制体内的毒性的,闻言有些不解。
“这两年我也没有停下以身试毒,所以你的体内刚才被我引入了新的毒性,原来的药丸都没有用了。”
雨昕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这么久不见,容小神医学会给她设局了,给她编织了一张温柔的网,卸掉她的力气,再露出獠牙注入毒液,用丝网狠狠将她裹住。
容琪倾身上前,把表情呆愣的魏护法拥入怀中,时隔多年重新充实起来的怀抱让他满足得想要叹息。
“这下,我们又彻底连在一起,再也不能分开了。”
……
“我比你大了六岁呢。”
魏护法在桌边撑着脸,眼神放空。
“那我叫你魏姐姐?”即使已经褪去了少年感变成了俊美的青年,容琪撒起娇来还是毫无心理负担。
“我是说,魔教已经不存在了,我现在只是个普通的乡下猎户,没钱也没权,有什么好的?”
“魏姐姐不准备对我负责吗?”
容琪干脆顶着一张俊脸凑到她面前,薄唇一抿可怜得像只被抛弃的猫。
这张脸简直就是一把杀器,雨昕艰难地把目光从上面移开:
“你还年轻,没必要这么早就陪我隐居。报完了仇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魏雨昕,”容琪温凉的手托住雨昕的下巴把她的脸又转回来,“我是你的人,你忘了吗?”
治好的左手被容琪拿到脸侧,青年还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精致又乖巧。
雨昕顿了一下,忍不住捏了捏容琪光滑的脸:
“所以你喜欢上我了?”